“咻!”
值此危难之际,一支利箭自江上破空而来!
那箭如流星璀灿,亦如羚羊挂角,后发先至。
竟将金将射出之箭轰然撞落!
其后去势不绝,“噗”地钉入金将手中弓背,金将宝弓应声而断!
箭簇馀劲未消,“叮”地一声脆响,重重撞在金将的头盔之上,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那金将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拨转马头,向后狂奔数十丈,直到亲兵簇拥上来,才惊魂稍定。
秦之也蓦然回首,只见栈桥边不知何时已泊了一条一丈长的奇特舟船,船头立着一位少年。
他容貌虽不瞩目,却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面色坚毅,宛如定海神针。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这少年便仿佛天神一般,总是在自己最为艰难之时出现,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
秦之也身为独女,从未感受过兄长的庇护。
但此刻她想,若自己有位兄长,便该是萧佑这般模样!
萧佑纵身跃上栈桥,康王赵构已狂喜地冲将过来,一把抓住他手:
“孤乃康王赵构!适才多谢壮士救命之恩!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萧佑一怔,随即拜倒道:“臣,两浙路转运使司,杭州押纲、兼钱塘县代巡检萧佑,见过殿下!”
赵构大笑,亲自扶起他,言辞极尽亲热:“原是萧卿!卿可有表字?”
“臣,表字景行。”
“好!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孤日后便称卿之表字!”
赵构紧握其手,急切道:“景行,金军环伺,此地不可久留。请速送孤渡河!
京师被围,官家已授孤河北兵马大元帅之职,孤须即刻前往相州召集兵马,入卫开封,解京师之围!”
“臣遵命!”
萧佑抱拳领命,随即环视周遭,恳切道:
“殿下,此地壮士多有重伤,极待救治。
臣的船队随后便到,恳请殿下准允他们一同登船疗伤。”
赵构绝处逢生,自无不应之理:“理当如此!”
萧佑告罪一声,转身走向秦之也。
秦之也强忍刺骨寒意,略整湿透的衣衫,对着迎面而来的萧佑盈盈一拜:
“汴京一别,不想再见,仍是萧郎君救馀于危难。此恩此德,铭感五内。”
三年未见,彼时的及笄少女如今已然亭亭玉立。
萧佑目光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最难相解是相思,终缘得见,却无一语,聊以宽慰。
又见她浑身湿透,酒气凛然,稍加思索便明其决绝,心下敬佩不已,更生出几分怜惜。
他解下自己的大氅为她披上,这才拱手还礼:
“秦娘子言重了。路见危难,岂能袖手?
何况贼寇乃是金人,我辈更当义不容辞。
娘子请随殿下登船,此地交给萧某。”
秦之也此刻得见心悦之人,心潮翻涌,眼中微润。
却强抑情绪,轻轻摇头道:
“萧郎君小舟仅容八九人,此处重伤者十馀人,馀岂能先于伤者?”
郎君速速安排他们与殿下登船,馀与女使退守栈桥尽头,金兵一时伤不到我等。”
萧佑知她所言在理,便不再相劝。当即安排陆九操舟,挑了些伤重急需救治的护卫,随康王赵构一起上船。
正当此时,岸上金兵再动!
只见那金将已然镇定了下来,他于适才畏惧后撤之事耿耿于怀,誓要找回颜面。
便又亲率数十骑再次逼近岸边。
萧佑目光一凛,厉声喝道:
“周大、黄二、李三、赵七,竖盾!”
金将死死盯住萧佑,心知方才那一箭必是此人所发,沉声问道:
“好箭法!报上名来!”
萧佑剑眉一扬,张弓搭箭,声震四野:
“钱塘萧佑,特来杀贼!”
金将冷笑:“就凭你这点人马?本将一声令下,尔等立成齑粉!
不过,某敬你箭术,可敢与我一赌?
你我立定互射十箭,中箭倒地者为输!
若你胜,我放尔等生路;若我胜,尔等皆需归降!”
“萧郎君不可!”秦之也急道,“贼人身披重甲,你仅着布衣,此赌不公!”
金将狞笑:“如今我为刀俎,尔为鱼肉!
赌,尚有一线生机;不赌,立时万箭穿心!”
萧佑闻言,道:“如何比?”
那金将道:“你还未应承我的条件!”
萧佑哂然一笑道:“某若输了,岂能降贼。不过一死,以报国恩而已!”
那金将哈哈一笑,将箭囊中多馀的箭矢扔给一旁亲兵,只馀十支。
随即便抽出一支,挽弓搭箭直指萧佑。
金将狞笑一声,箭矢毫无征兆便射将出来,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弓连射。
一连五支箭矢,呈连珠之势,向着萧佑猛然撞射而来!
萧佑凝立如山,弓弦连震,同样五箭流星般射出,竟在空中将对方箭矢一一撞落!
金将眼中厉色一闪,手下不停,又是三箭品字形射出,分取萧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