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下三路。
萧佑处变不惊,弓如霹雳,再发三箭,又破危局!
金将脸上掠过一丝诡笑,最后一箭看似平平无奇地射出。
萧佑虽觉有异,仍是一箭迎上。
“叮!”两箭相撞,金将之箭竟骤然从中裂开,化作三支细小箭矢,依旧疾射萧佑!
变生肘腋!
萧佑竟不闪不避,猛地弃弓沉腰,双手如电光石火般探出。
在一片惊呼声中,硬生生将两支小箭攥在掌中!
又将头颅一扭,一口铁齿死死咬住最后一支箭矢!
箭杆与他掌心血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鲜血顿时汩汩涌出,瞬间染红箭矢。
口齿牙床亦是崩裂,涌出涓涓血水!
“萧郎君!”秦之也心胆俱裂,欲要上前。
却被茵陈、淡竹死死拉住。
张师傅忙劝道:“姑娘不可!此刻上前,反扰萧郎君心神!”
那金将原是得逞一般的笑脸顿时一僵。
抚掌拍手道:“倒是个心智坚韧的好汉!”
萧佑面不改色,丢开口中、掌中箭矢,任鲜血流淌,俯身拾起雕弓,忍痛搭上最后一箭,直指金将:
“阁下此箭原是三箭,便算你两箭罢!
如此阁下十箭尽出,而某却还有一箭,阁下该不会食言罢?”
金将面色顿时难看至极,一时语塞。
便在此时,一声雷霆暴喝自金军后方炸响!
“河北岳飞在此!金贼休得猖狂!”
那金将闻言,顿时暴怒,回首一看。
只见一员虎将,身长六尺,虎背熊腰,目光如电,背负数杆破甲短锥,手提丈二铁枪,率二十精骑,如旋风般冲杀而来!
岳飞未等靠近金军,便自背后摘下破甲锥,连连投掷。
那铁锥刺破空气,带着尖锐啸声,当即便将数码金兵连人带马贯穿在地!
顿时,便叫金军乱了阵脚。
萧佑大喜,岂肯错失良机,趁金将回首分神,忍痛一箭射出!
“啊——!”
惨叫声起,箭矢竟穿透金将脸颊!
金将身旁亲军见状,不由大惊失色。
主将重伤,便是亲军失职,重则斩首,轻则问罪。
当下便顾不得甚么岳飞、康王、萧佑之流。
只留下轻骑断后,簇拥着昏迷的金将与铁浮屠仓皇撤退。
岳飞见状,当机立断,一马当先领着二十精骑,便如同利剑一般,势如破竹地冲入金军轻骑之中。
岳飞铁枪或扫或刺,带着身后二十精骑,一路冲杀,须臾之间便将断后的金军轻骑屠戮一空。
随即,周身染血的岳飞军,再次调转阵型,向着远处撤退的金军铁浮屠再次发起了冲锋。
“校尉!”
一旁副将提醒,“贼军铁浮屠乃重甲精锐,我等轻骑恐难正面缨其锋!”
岳飞目光锐利,正自沉吟。
若是他有足够的破甲锥,以轻骑游走,这些铁浮屠自是可以拿下。
只是适才破甲锥已经用尽,若是与此前一般以轻骑冲击,只怕适得其反,恐为铁浮屠所制。
那边的金将亲卫,见片刻之间断后的轻骑便被来将屠戮殆尽。
而己方皆是身披重甲的铁浮屠,主将又重伤昏迷,只怕极难制衡。
且那叫岳飞的将领实在悍勇,乃他生平仅见之猛将。便是本国几位大王之中,只怕也找不出一个能与之抗衡者!
当下,他将心一横,便对着身边铁浮屠下令道:
“分出十人以锥形阵阻敌,给我将这些宋人碾碎!”
十骑铁浮屠轰然得令,立刻调转马头,如同钢铁堡垒般,向岳飞军阵发起决死冲锋!
岳飞见状却是嗤笑一声,道:“那些金贼若是先前一般谨慎撤退,我还为难如何克敌。
如今却分出十人前来阻我。
也罢,留不住贼将,便将这些铁浮屠拿下罢。诸位弟兄,迂回应敌!”
麾下骑兵轰然应诺,立刻分作两队,如灵鹤展翅,避开正面锋芒,猛击重骑阵型柔软的腰肋之处。
一场惨烈的绞杀就此展开,岳飞军凭借高超的骑术与默契配合,以重锤、铁骨朵反复冲击,终将十骑铁浮屠尽数捶落马下!
一番审问,得知金将身份后,岳飞下令将这些垂死挣扎的重骑一一处决。
烟尘散尽,战场暂时沉寂。岳飞环视身边,二十精骑已折损大半,仅馀五、七人浑身浴血,拄枪而立。
他望着金军撤退的方向,虎目之中,尽是忧虑。
铁浮屠强悍至此,当何以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