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蒙伯爵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棕色眼睛飞快地在走廊里扫视一圈——脚下那一整箱晃人眼的金币、三个儿子脸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献宝表情、四儿子手里那盒昂贵的寒光……什么都齐了!
“p!都让这帮混小子抢了先!我准备了半晚上的说辞啊!”
一股被抢了戏的巨大憋屈感轰然冲上老伯爵的脑门,闷得他喉咙发堵。
老伯爵的嗓门洪亮如同雪原上的奔雷,震得墙上的挂毯都微微发颤,他瞪着那三个成心添堵的儿子,额角的青筋一蹦一跳,活象几根扭曲的钢丝,脸色由紫转黑又转青,五彩斑烂,精彩纷呈。
“你们……你们几个小王八蛋!”
伯爵的老脸红得发紫,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目光象是刀子一样刮过几个儿子,“抢台词上瘾是吧?啊?老子的份儿呢?!感情都让你们几个小子把戏份抢光了!
我堂堂伯爵,我嫡亲的小儿子出去打江山,我这个当老子的连个开场白都捞不着?啊?!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啊?!”
他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在石壁间隆隆回响,震得墙角的烛火都摇曳不定。
罗恩看着老爹那气得快冒烟的样子,听着那雷打不动的咆哮,不知怎的,刚才被巨量物质砸懵的脑袋里突然鬼使神差地蹦出一个念头——现在不上,更待何时?
“呃…老爹?”
罗恩尽量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挪上前半步,声音清脆脆地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响起,试图让语气充满纯真和期待,“要不…您看,实在没辄,简单粗暴点,直接给点激活资金?金币?”
这话象是一根针,精准地扎漏了老伯爵膨胀的怒气气球。
埃蒙伯爵喘着粗气的声音猛地一顿,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鹅,暴怒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凝固和错愕。
“……多少?”老伯爵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矮了八度,带着劫后馀生般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终于!终于有个能让他发挥的机会了!钱嘛!温德索尔家什么时候缺过这个?!
他豪气干云地一挥手,感觉自己终于从被儿子们围剿的窘境里夺回了一点点主动权,“要多少,尽管开口!我埃蒙的儿子,出门在外,排场岂能……”
最后一个“差”字还没完全说出口。
“十万!”罗恩毫不尤豫,脱口而出,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儿,眼睛亮晶晶地,纯粹得象个在集市上要糖吃的孩子。
老伯爵那雄赳赳、气昂昂挥手准备批预算的姿态骤然定格在半空中,僵得象被施了石化术。脸上的表情完美复刻了前一刻的豪迈,嘴角甚至还留着一个慷慨激昂的弧度,眼睛却瞬间瞪得几乎要裂开眼框。
十万……金币?!
嘶——走廊里清淅地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仿佛无数个小旋涡被抽干了空气。站在旁边的管家眼皮狂跳,嘴角也跟着抽搐起来。五少爷,您真敢喊啊!这直接是把伯爵老爷私房钱罐子一起端走了!
一个千人的黑铁级见习骑士军团一年的俸禄加之维护也才十万了!
埃蒙伯爵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类似风箱漏气的“嗬……嗬……”声,脸色瞬间褪去刚才激动充血的红紫,转为一种濒临爆发的、铁青色的死灰。
十万金币?!
这笔钱足以武装整整一个黑铁级骑士团一年!这小子是打算去边境用金币铸城墙吗?!
他嘴张着,蕴酿着惊天动地的咆哮和拒绝,但对着小儿子那双亮得过分、充满了孺慕(也许是错觉?)和期待的眼睛,再看着旁边三个杵在当场的、明显准备随时再次“仗义执言”混帐儿子,老伯爵胸膛里翻滚的怒骂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堵得他心口一阵绞痛。
“………?!”
就在埃蒙伯爵脸上表情精彩纷呈,酱紫色、铁青色、惨白色轮流替换,眼看就要原地表演一个高血压急症发作时——
“要死了!跟你这铁公鸡有什么可罗嗦的!”
一声清亮中蕴含着风暴的低喝如同带着冰棱的狂风,瞬间劈开了走廊里凝固的尴尬氛围。
一位女士。深紫色的法师长袍裁剪优雅服帖,行走间面料如水般流动,上面用秘银和星光蓝宝石勾勒出繁复而神秘的防御性符文,这些符文随着她的步伐忽明忽暗,散发出令人敬畏的能量场。
她保养得宜的面容透着岁月沉淀的雍容和高阶法师的威仪,一头发亮的、夹杂着几缕优雅银丝的漆黑长发梳成复杂的宫廷发髻,用一根流转着元素光辉的蓝宝石发簪挽住。
正是罗恩的生母,出身强大魔法名门,寒鸦公爵最疼爱的三女儿的莉迪亚·温德索尔伯爵夫人。
莉迪亚夫人走路带风,几步就站到了自己那气得脸都变形的丈夫面前,那双冷冽如冰晶的蓝灰色眸子横了埃蒙伯爵一眼,蕴含的无形压力让堂堂伯爵也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儿子!”莉迪亚夫人随即转向罗恩,眼神瞬间冰雪消融,化为纯粹的、几乎能点燃空气的宠溺与支持,“拿去!”
一个远比大哥卡洛斯那只箱子还要大出一倍、更加精美、镶崁着璀灿魔法宝石的秘银保险箱(附加空间延伸符文、重量减轻符文和防破解结界),被夫人纤长却有力的手指随意地放在了那个十万金币箱子的上面。
沉重的金属箱体落在厚地毯上只发出轻微的一声闷响,却象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这里是二十万金币!随便你花!用不着看你那抠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