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回来,手中提着两坛未开封的酒。酒坛上还沾着地窖里的寒气,在温暖的室内很快凝出一层细密的水珠。
"要陪你喝吗?
"萧珩将酒坛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寻摇摇头,伸手抓过一坛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扯开酒坛上的红布封口,浓烈的酒香立刻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萧珩看了他一会,最后转身走向门口,在即将踏出门槛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晨光里,江寻已经仰头抱着酒坛灌了起来。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溢出,滑过下颌,最后没入衣领。
萧珩轻轻带上门,将满室的酒香与愁绪都关在了身后。
书房内,江寻放下空了一半的酒坛,抬手抹了把脸。酒液混着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在掌心留下一片湿凉。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窗纸哗哗作响,却吹不散满室的酒气,更吹不散心头那个清冷的身影。
萧珩踏进暖阁时,鎏金炭盆里的银丝炭正烧得通红,将整个屋子烘得暖融融的。沈知楠与楚明澜并肩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萧景独自坐在靠门处的圈椅上,手中捧着一盏云雾茶,袅袅热气模糊了他温润的眉眼。
"你回来了。
"沈知楠最先注意到他,眉眼弯弯地望过来。她今日穿了件青色的家常袄子,衬得脖颈处包扎的白纱格外醒目。
萧珩微微颔首,径直走到沈知楠身边坐下。他伸手自然地探了探她放在膝上的手,确认温度适宜后才转头看向萧景:
"怎么过来了?
"
萧景放下茶盏:
"听说弟妹受伤了,过来看看。
"他目光落在沈知楠颈间的白纱上,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关切,
"现在伤势如何?
"
萧珩简单说了下伤势情况,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但眼底却闪着凛冽的寒光。
萧景听完皱了皱眉,指尖在茶几上轻轻敲击:
"你已经处置了那三家?
"
"嗯。
"萧珩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楚明澜。
楚明澜正捏着一枚黑玉棋子把玩,见状立刻双手一摊:
"楚明珠随你处置,我没意见。
"棋子在她指间转了个圈,稳稳落回棋篓里。
萧珩只是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
萧景看着弟弟忽然笑了笑,眼角泛起浅浅的纹路:
"这次倒是难得,竟然还留了他们三人一命。
"
"怕是知楠劝的吧。
"楚明澜笑着接过话头,顺手将沈知楠手边凉了的茶换成热的,
"要不然那个沐家小姐恐怕当场就得殒命。
"
沈知楠抿唇浅笑:
"左右我也没受什么重伤。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真要了她们性命,三位将军自是不会说什么,但总要落下话柄。
"顿了顿,又补充道:
"倒不如卖个人情,也没有什么损失。
"
楚明澜托腮盯着沈知楠,眉眼间闪过一丝欣赏:
"知楠若是男子,定然不凡。
"说着目光转向萧珩,唇角勾起揶揄的弧度:
"便宜二弟了。
"
萧珩神色淡淡,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盏,对她的调侃置若罔闻。沈知楠却微微红了耳尖,不好意思地摇头:
"哪有嫂嫂说的那般夸张。
"她偷偷瞥了眼身侧的萧珩,声音轻了几分:
"我是男子也做不到琰之这般厉害的。
"
"噗——
"萧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刚入口的茶水险些喷出。他连忙用袖口掩唇,却对上自家二弟警告的一瞥。这位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却不以为意,忍着笑说道:
"弟妹有所不知,二弟其实懒得很。
"
"琰之很懒?
"沈知楠诧异地转头看向萧珩,杏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萧景点头,完全无视萧珩再次投来的警告眼神,继续爆料道:
"二弟天赋很高,学什么都快。
"他故意停顿片刻,欣赏着弟妹惊讶的表情,又慢悠悠地补充:
"但他学什么都不认真学,学到七八分就不学了。
"
萧景的声音在静谧的暖阁中格外清晰:
"你别看他会的东西挺多,但都不精。
"太子殿下眼中闪着促狭的光,
"也就他天赋好,看着倒像那么一回事。
"
沈知楠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看向萧珩的眼神中充满了新奇。萧珩面不改色,只是在自家兄长投过来的目光中,冷冷哼了一声。
"真的吗?
"沈知楠小声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江世子也说过同样的话。
"
萧景正要开口,萧珩突然放下茶盏,瓷器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