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府后花园的月洞门后,四个少年的脑袋叠罗汉似的挤在一处。
最上方的柏斩极压低声音,戳了戳最底下的柏斩域:
"五弟,这大姐夫什么路数啊?竟把大姐哄得五迷三道的。
"
柏斩域翻了个白眼:
"二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姐夫这哪叫哄,分明是靠魅力!
"
"靠魅力?
"中间的柏斩临突然插嘴,
"可昨晚回来时,你不是说大姐扒了人家衣服吗?,这分明是大姐见色起意才对!
"
柏斩风闻言猛点头:
"没错!三哥说得对!大姐夫长得确实相当可以——
"他眯起眼,远远打量着凉亭里那道清隽身影,
"大姐指不定就是看上这张脸才下手的。
"
柏斩临顿时觉得找到了知音,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望向远处的沈知宴,不约而同地
"啧
"了一声。
"可怜的大姐夫,
"柏斩临摇头晃脑,
"被可怕的大姐看上,也是倒霉。
"
凉亭内,风拂过纱帘,掀起柏斩云鬓边一缕碎发。
沈知宴看着她微微侧开的侧脸,不由低笑:
"阿云,不是说让我尽管来吗?怎么现在又不看我了?
"
"谁不看你了!
"柏斩云猛地转过头,却在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时,耳尖一热。
沈知宴在石凳上坐下,单手支着下巴,姿态慵懒:
"方才说有事同我讲,是何事?
"
柏斩云抿了抿唇,在他身旁坐下:
"你当真想清楚了?不后悔?
"
"为何要后悔?
"沈知宴眉梢微挑,
"能寻到阿云这般好的女子,难道不该高兴?
"
柏斩云攥紧了袖口。
从昨日他在营帐中表明心意起,她心中便如同打翻了蜜罐,甜得发慌。可这甜里又掺了丝涩——他那样清朗如月的男子,出身相府,文武双全,还有个知书达理的妹妹。而她呢?自小在军中摸爬滚打,连执笔的姿势都带着握刀的力道。
她从不觉得自已的性子有何不好,可面对他时,却无端生出几分怯意来。
沈知宴忽然倾身逼近。
柏斩云下意识要躲,却被他指尖轻挑起下巴。
"阿云,
"他望进她眼底,眸光清亮如星,
"我心悦你,只因你是你,与旁的都无关。
"
风忽然静了。
柏斩云望着眼前人,他眉目如画,眸中映着她有些怔忡的脸。
"我
"她喉间微哽,
"我不会绣花,不懂琴棋,连梳妆都要丫鬟帮忙
"
"我会。
"
"啊?
"
沈知宴轻笑:
"我三岁习字,五岁学画,十岁时绣过一幅完整的《春山图》。
"他指尖拂过她鬓角,
"阿云只需做自已便好,其他的,交给我。
"
柏斩云怔住,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你一个男子,学刺绣做什么?
"
"陪着楠儿学的,
"沈知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那时刚转性,学刺绣耐不下性子,就央着我陪她,后来就学会了。
"
柏斩云微微睁大眼睛:
"知楠还有耐不住性子的时候?
"她想起沈知楠总是温柔耐心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
"看着不像啊。
"
提到妹妹,沈知宴眉宇间的笑意更深:
"楠儿小时候,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
"他的目光渐渐悠远,
"爬树掏鸟窝,翻墙摘果子,没有她不敢做的。只是后来
"
说着说着,他的眉头忽然蹙起,像是触及了什么不快的回忆。
他顿了顿,转而轻笑,
"不提也罢。至少现在晋王待她还算不错。
"
柏斩云看着他瞬间黯淡又强作平静的神情,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那个活泼的小姑娘为何会变了模样,再加上沈知宴对萧珩那种微妙的态度——想必是与萧珩有关。
她忽然起了几分好奇:
"照你这么说,知楠会的你基本上都会咯?
"
沈知宴收回思绪,见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不由莞尔:
"会是会,但有些没有楠儿做得好。
"他抬手替她将那缕碎发别到耳后,
"我当时只是陪着她,没怎么用心学。
"
柏斩云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那你会梳发髻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