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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斩云用余光偷瞄着低头喝茶的沈知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人明明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方才那一瞬间的眼神,简直就像盯上猎物的狐狸。
"你盯着我看什么?
"沈知宴忽然抬头,茶盏边缘还沾着一点水光。
"谁、谁看你了!
"柏斩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我是想问你晚上要不要去校场比试!
"
沈知宴轻轻放下茶盏,瓷杯与木案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啊。
"他笑着说,眼神却意味深长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不过阿云要手下留情才是。
"
柏斩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用最擅长的方式解决问题——
"少废话!戌时校场见!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冲出营帐。
帐内,沈知宴望着晃动的帐帘,低低笑出了声。他摩挲着茶杯边缘,轻声自语:
"今晚啊。
"
黄昏时分,校场四周的火把次第亮起,将沙土地照得通明。沈知宴踱步而来时,柏斩云早已持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光。
"来得真慢。
"她手腕一抖,一杆白蜡长枪破空而来。
沈知宴抬手接住,枪杆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他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笑道:
"总要让阿云多些期待。
"
围观士兵们顿时起哄。有个新兵刚咬了口炊饼,就被同伴撞得差点噎住:
"快看!沈大人挽袖子了!
"
场中央,两杆长枪同时摆开架势。柏斩云枪尖微沉,突然如猎豹般突进,红缨在空气中划出猩红残影。沈知宴侧身避让,枪杆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斜挡,
"铛
"的一声震得周围火把都在颤动。
"好枪!
"老教头忍不住喝彩。只见场中两人身影交错,枪影如龙。柏斩云一招
"横扫千军
"带着破空声,沈知宴却似早有预料,矮身避过的同时枪尾点地,借力腾空而起。
新兵们看得目瞪口呆:
"沈大人有两把刷子啊!!
"
"第七招了。
"参军数着数,突然瞪大眼睛:
"你们看柏都尉的枪路!
"
枪影翻飞间,柏斩云眼中战意愈发明亮。白蜡杆在她手中化作游龙,每一记横扫都带着破空之声。她知道他武功不弱,没想到比预想中的还要好——三十多个回合过去,她竟占不到半点便宜。
就在她准备收势喊停时,忽然瞥见沈知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下一刻,这人在接她横扫时手腕故意一松,长枪顿时脱手而出,
"咣当
"一声砸在丈外的沙地上。
"柏都尉武功当真了得。
"沈知宴后退半步,拱手作揖,端的是翩翩君子模样,
"沈某自愧不如。
"
校场四周顿时炸开锅。
"果然还是输了!
"络腮胡老兵拍腿叹息,
"沈大人以后可怎么振夫纲啊!
"
新兵们更是痛心疾首:
"柏都尉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
柏斩云握着长枪。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方才那破绽做得天衣无缝,可骗不过她这个行家。这厮分明是故意落败!
"沈、知、宴。
"她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沈知宴抬眸,眼底盛着细碎星光:
"嗯?
"
众目睽睽之下,柏斩云硬是把到嘴边的怒骂咽了回去。她狠狠将长枪插进兵器架,转身就走。红缨枪杆剧烈震颤,发出嗡嗡哀鸣。
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沈知宴不紧不慢地跟着,在转过校场拐角时突然加快脚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松手!
"柏斩云怒目而视,
"演给谁看呢?
"
沈知宴非但不放,反而就势将她抵在营帐阴影处。月光描摹着他含笑的眉眼:
"生气了?
"
"你故意让我!
"柏斩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当着全军的面!
"
"嘘——
"沈知宴食指轻按她唇瓣,
"阿云仔细想想,若我赢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不远处仍在议论的士兵们,
"明日传遍军营的,就该是'柏都尉连文弱书生都打不过'了。
"
柏斩云一怔。
"现在多好。
"沈知宴指尖顺着她手腕内侧缓缓下滑,最后十指相扣,
"他们都说沈某人有胆色敢招惹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