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宫别院内,炭火哔啵作响。尤鹤悠懒洋洋地倚在藤椅上,指尖捏着根铁签,金黄的烤肉上裹着层红艳艳的辣椒面。
"再刷点辣椒。
"她眯着眼吩咐,咬下一块羊肉时被辣得直吸气,却还是小声嘟囔,
"要是有啤酒就好了
"
隆起的腹部突然动了动。她低头轻抚,叹了口气:
"真是欠了你的,想想还不行了?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里的烤串顿时不香了,随手往青玉案上一丢,
"不用烤了,都下去吧。
"
侍女们鱼贯退出,月光霎时盈满庭院。尤鹤悠仰头望着那轮圆月,忽然轻笑:
"也不知道当初追的爱豆结婚没有
"指尖在扶手上打着节拍,
"要是能看场演唱会
"
夜风拂过廊下的铜铃,掩住了渐近的脚步声。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缓缓逼近。
"爱豆是谁?
"
低沉阴郁的嗓音在耳畔炸响,尤鹤悠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还未起身,就被一双铁臂牢牢箍住。
萧苍礼俯身,衣袍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捏住妻子下巴,眸中暗流汹涌:
"王妃好雅兴,抛下本王独自在这
"目光扫过案上狼藉的烤签,
"吃独食?
"
尤鹤悠盯着眼前这张儒雅却阴沉的脸,突然破口大骂:
"萧珩你个王八蛋!亏我还熬夜给你画图纸,你大爷的!
"
萧苍礼眯起眼,听着妻子喋喋不休地骂着别人,忽然气笑了:
"还有空骂别人?看来你一路上过得很滋润啊。
"
"哼!
"尤鹤悠一把推开他,
"姓萧的,你已经被我踹了,还来做什么?
"
萧苍礼眸色骤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尤鹤悠,是不是这十二年,本王太纵容你了?让你如此放肆?
"
尤鹤悠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她抬眸看着他阴郁的面容,月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她微微偏过头,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何必强求?
"手腕在他掌心里挣了挣,
"既然你觉得我太过放肆,又何必追着我不放?以你的身份,想要多少孩子就有多少人给你生。
"
萧苍礼的手猛地收紧,却在触及她腕间脉搏时又松了力道。
"当初是你答应我可以不生孩子的,现在反悔的也是你。
"她望着廊下晃动的宫灯,声音飘忽,
"我们不合适你是王爷,被我踹了传出去不好听,那就写休书吧。
"唇角扯出个苦笑,
"理由也是现成的,不是吗?
"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石阶,她最后那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要是实在想要孩子大不了等生下来,给你送过去就是了。
"
萧苍礼突然笑了。
那笑声又冷又沉,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鸟。
"尤鹤悠。
"他俯身逼近,衣袍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你以为我追了个两月,是为了这个孩子?
"
尤鹤悠冷笑一声,眼中带着讥讽:
"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吗?萧苍礼,你敢说你不想要孩子?
"
萧苍礼一时语塞,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闷得发疼。
他想要孩子吗?
——是,他想要。
可他只想要他们的孩子。
"尤鹤悠。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却低哑得近乎哀求,
"为什么非要离开?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
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僵硬,没有回应。
"十二年了
"他埋首在她颈间,呼吸灼热,
"你还是不信任我,是不是?
"
尤鹤悠指尖微颤。
"你开商会,四处经营产业
"他苦笑,
"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有一天离开我,也能有银子花?那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
夜风穿过回廊,吹得灯笼摇晃,光影在他们之间明明灭灭。
萧苍礼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已的眼睛:
"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
他的眼神太深,像是要把她吸进去。尤鹤悠张了张嘴,忽然发现那些准备好的狠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萧苍礼却不打算放过她。
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中的光在她长久的沉默中一点点暗淡下去。忽然,他低笑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