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江澜每天起得很早。
作为翠羽观的弟子,自律的生活习惯是修道的第一步,毕竟人人都想变成轻盈灵动的鸟,而不是肮脏懒惰的猪。
—不,生活在这种地方,本质上和被圈养的猪也没什么区别吧?
她按着发痛的脑袋,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那时候璃忆雨一边放电一边冲杀,她战战兢兢地在后面跟着,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钟声,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第三道考验一—罪劫结束了。
这一天再一次被重置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握紧,再松开。
她,好象,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有什么要来了,有什么要发生了。
这感觉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远处传来撞钟声。
本该是告早的钟声,听起来却象是末日的丧钟。
贝奥鲁格每天起得很晚,但他今天终于不是从噩梦中醒来。
一睁眼就是阴湿的房间,床边是嘎嘎叫的渡鸦,墙边靠着一个暗红色一个鹅黄色的两根有着折叠机械结构的短棍,旁边地上散落着脱了一地的衣服。
又是见惯了的一天开头。
昨晚,第三道考验一一罪劫结束了。
这一天再一次被重置了。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抓着渡鸦就瞬移到祠堂院,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水井。
“梅蒂尔莉一”
但是,并中的倒影只有他自己。
因他的负罪感而出现的少女面庞已然消失。
这也是当然的。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所见的只不过是个连自我安慰都称不上的幻象而已,或许他心底深处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像黎夜这样的奇迹强迫他行动起来。
“那么百鸟道人如何了?”
“吨!以一人之力打倒td整个世界口牙!”
璃忆雨,发癫暴起!
然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似曾相识的山路上。
头顶是苍白的天空,身下是人的石阶,山道两旁是给人阴冷感觉的暗绿色竹林。
旁边,黎夜和秋霖也刚从地上爬起来。
黎夜没受啥伤,秋寐满身血但没有明显伤口,应该都是敌人的血,看来他们是顺利击杀罪劫了。
“黎公子,秋寐!”
璃忆雨解除发癫模式向他们打招呼,却发现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怪怪的。
黎夜仿佛身上痒痒,一会挠脸一会挠头一会左顾右盼,神色有点仓惶。
秋寐仿佛对自己的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红着脸低着头,明明以她的尺寸低头根本看不到脚。
“那个,秋寐?””
璃忆雨蛹着凑过去,瞟了一眼黎夜,悄悄问她:
“黎公子终于不满足于只喝洗澡水,开始吃你的内衣了吗?”
秋寐没说话。
璃忆雨又到黎夜旁边,悄悄说道:
“黎公子,我觉得,即使你身怀异能,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吃的。”
黎夜也没说话。
璃忆雨犯了难。
难道不止是吃内衣,还有更逆天的?黎公子暴露了更加严重的p?春画和言情小说·是爱死爱慕吗?黎公子莫非喜欢被美少女用脚踩?这样的话拜托她就行了呀,不但能踩还能边踩边放电呢,璃忆雨想象了一下那场面,自己都开始奋了。
“—?咳!总之,三劫都结束了,百鸟真人应该要有下一步动作了,上吧!”
黎夜拍了拍秋寐的背,秋寐像触电一样猛地挺直腰,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向璃忆雨打招呼,脸上依然残留着红晕。
“也是,那么上吧!”
璃忆雨也打起精神,这大概是最后一次重置了,只剩临门一脚了!
三人简单休整了一下,整理好装备,秋寐也(似乎)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三人再一次来到山门。
这次,朱江澜已经在山门口等他们,门里不远处,全副武装的贝奥鲁格也过来汇合。
“了不起啊,你们,这下子我不上你们的贼船都不行了。”贝奥鲁格干巴巴地说。
“你也挺了不起的,看上去吊儿郎当,真打起来那么猛?你以前是干什么的?”黎夜问。
“反正不怎么光彩———”
黎夜和贝奥鲁格简单交流了几句,而璃忆雨关心起江澜。
“江澜,你还好吗?”
“我,还好—再醒来时发现躺在宿舍床上。”江澜弱弱地说。
“你的师兄师姐们呢?”
“他们,以及执事们,情况都有点奇怪。”
“奇怪?”
“你们自己进来看吧。”
他们再次走进翠羽观。
这一次,面黄肌瘦的弟子们和奇形怪状的执事们没有主动来迎接,他们全都如一二三木头人般站在原地,保持静止,仿佛断了线的木偶。
整个翠羽观静得可怕。
没有人声,没有风声,没有铃声,没有钟声。
空气中有种麻麻的感觉,就仿佛有细密的静电刺激皮肤。
温度越来越低,湿度越来越高,黏腻的湿冷感觉通过衣服侵蚀身体,感觉内脏都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