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默与林清雅的身影,走过八十步的距离,距离那扇巨大的青铜门仅剩下最后二十步时,广场上那些“阳谋”的参与者们,终于从那神迹般的震撼中,回过了神。
他们的心中,惊涛骇浪。
惊的是,陈默的强大,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最疯狂的预估。
那归墟之气不是被他用蛮力破开,而是主动退让!
这是什么概念?
这代表着,陈默的生命层次,或者说他所掌握的力量本质,对归墟之气形成了绝对的上位压制!
这已经不是“强者”能够形容的了,这是“天敌”!
喜的是,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陈默越强,越是深不可测,他们后续的计划就越是完美。
一个强大到让归墟之气都为之退避的“天选之子”,由他来开启那扇门,由他来承受那开启瞬间的,最恐怖的“代价”,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奥斯顿的副手,一个同样脸色苍白的血族,对着身边的同伴们,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是时候了。
该“演戏”了。
他们必须要在陈默抵达终点之前,完成自己的“退场”,以????出这场考验的“艰难”,以及他们这些人的“虽败犹荣”,从而将所有的光环,都完美地聚焦在陈默一个人身上。
第一个响应的,是北美狼人部落的那个年轻继承人。
他本就性格暴躁,此刻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借此发泄。
“呃啊啊啊——!”
他突然爆发出一声夸张至极的怒吼,全身的肌肉猛地膨胀起来,仿佛要强行变身。
但他只是维持了这个姿态不到两秒。
随即,他就象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猛地萎靡下去,身体跟跄着,连滚带爬地从那片灰雾的边缘退了出来,一屁股摔倒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挤出一个又是痛苦又是不甘的狰狞神态。
“该死!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捶打着地面,演技之浮夸,让旁边一些不明真相的宾客都看得有些尴尬。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泰国降头师巴颂,也开始了的他的表演。
他没有大吼大叫,而是选择了另一种风格。
他盘膝坐在地上,双手飞快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做着最后的抗争。
忽然,他身体一震,一口早已含在嘴里的血浆,呈扇形喷了出来。
“噗——!”
鲜血洒满身前,他整个人向后一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他身边的几个弟子立刻冲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药,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紧接着,是八极门的宗师,古飞扬。
作为一代宗师,他的表演要内敛得多。
他只是站在雾气边缘,原本挺得笔直的脊梁,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弯了下去。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充满了英雄迟暮的“无奈”与“落寞”。
“唉……终究是,老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默默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回了人群,那萧索的背影,倒是颇有几分真实感。
一个接一个。
欧洲的圣殿骑士“不敌”圣光反噬,跟跄后退。
非洲的巫毒教主“惨遭”诅咒缠身,痛苦倒地。
……
一场拙劣的,堪称滑稽的集体表演,就在这清河园的广场上,轰轰烈烈地上演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用尽了毕生所学,不是在对抗归墟之气,而是在比拼谁的演技更加逼真,谁的“失败”更加体面。
那些真正被淘汰的势力,看着这群人的表演,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而那些顶级势力的首脑们,则全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阳谋,已成。
在这片由拙劣演技构成的混乱背景板下,陈默与林清雅的身影,显得愈发从容,愈发超然。
九十步。
九十五步。
九十九步。
终于,在全场所有“敬畏”“钦佩”、“虽败犹荣”的复杂注视中,他们走完了这死亡百步,来到了那扇顶天立地的巨大青铜门前。
周围的灰黑色雾气,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从未分开过。
陈默松开了林清雅的手。
他抬起头,平静地打量着这扇门。
门高不知几十米,宽也有十馀米,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青黑色金属铸造,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繁复而诡异的浮雕。
那些浮雕,刻画着无数神魔鬼怪,它们有的在互相厮杀,有的在痛苦哀嚎,有的则用一种扭曲的姿态,朝拜着门中心的一个巨大旋涡。
仅仅是看着这些浮雕,就让人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吸进去,陷入无尽的混乱与疯狂。
陈默却视若无睹。
他伸出手。
那是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指节分明,没有任何老茧,不象是一双武者的手,更象是一位艺术家的手。
然后,他的指尖,在那冰冷、粗糙、刻满了神魔浮雕的门扉上,轻轻地,触摸了一下。
整个过程,轻松写意。
没有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