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蹄氏族半人马战士的加入,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平衡,成为了压垮暮光之锤狂信徒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年轻半人马射手那精准得如同长了眼睛、每一箭都直取要害的致命掩护下,本就因食人魔法师暴毙而陷入混乱的暮光之锤阵线彻底崩溃。
残余的教徒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再也顾不上什么虚无之主和血腥祭品,连同那些失去法术支持、变得更加笨拙的食人魔奴仆一起,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失措地逃向石爪山脉更加崎岖险峻、怪石嶙峋的深处,只留下一地狼藉的尸体和弥漫不散的血腥与黑暗能量气息。
战斗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场面一时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寂静,只剩下伤者的微弱呻吟和风掠过荒芜山脊的呜咽声。裂蹄氏族的战士们开始熟练地打扫战场,收缴可用的战利品,并警惕地注视着暮光信徒逃窜的方向。
他们的目光不时好奇地投向林云这几个人类(以及那个挥舞着怪异钉耙、勇猛得不像话的野猪人),眼神中带着半人马一族天生的审视与对外来者的谨慎,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刚才并肩作战的认可和一丝不言而喻的感谢。毕竟,没有林云他们吸引主要火力,战斗不会如此顺利。
而林云,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如同被最坚韧的蛛丝牵引,自始至终都未曾有一刻离开过那个站在高处、如同年轻狮王般巡视自己领地的半人马身影。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急促地跳动着,混合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近乡情怯的忐忑,以及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父爱。
凯洛斯——他的儿子,也从那块鹰喙般的巨岩上轻盈地一跃而下,四只强健的马蹄踏在碎石地面上,发出沉稳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
他迈着从容的步伐,向着林云走来。他高大健硕的身躯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带着一种属于荒野掠食者的天然压迫感,但那双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陌生闯入者的疑惑与探究,有对刚才那神乎其技箭术的自矜,但最深处,却是那股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无法解释的、源自血脉本源的神秘亲近与悸动,这感觉让他既困惑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他在林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低下头,以便更清楚地审视这个气息独特的光头人类。如此近的距离,那种相貌上的惊人相似更加无可辩驳地冲击着视觉——那眉骨的弧度、眼窝的深度、甚至鼻梁挺直的角度,都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轻版本,只是融入了半人马的野性线条和风霜痕迹。
“外来者,”凯洛斯开口问道,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清亮,却刻意模仿着族中长者那般沉稳有力的语调,试图掩盖内心的波澜,“报上你们的身份和来意。为何会出现在我们裂蹄氏族的传统猎场,并与这些亵渎大地的暮光疯子交战?”
林云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团混合着沙石与情感的硬块死死堵住,鼻腔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涩。
千言万语——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对奥妮克希亚的忌惮、对外域的挣扎、对幽汐的牵挂、还有对他们母子无尽的思念与愧疚——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他脑海中汹涌奔腾,却卡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怕任何一个不恰当的音节都会打破这如梦似幻的重逢。
凡妮莎和八戒也感受到了这非同寻常的、几乎凝滞的气氛,安静地站在林云侧后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就在这微妙而紧张的对峙时刻,一个急切、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巨大情感冲击的声音,如同撕裂寂静的闪电,猛地从半人马战士们的后方传来:
“凯洛斯!让开!快让开!”
围拢的半人马战士们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一个身影以近乎冲锋的速度快步奔了过来。
那是一名成熟的女性半人马战士,她的上半身是人类女性的健美躯体,皮肤是健康的蜜色,脸上带着长期领导部族所磨砺出的风霜、坚韧与果决,栗色的长发编成无数细辫,随着她的跑动而飞扬。她的下半身是强壮的骏马身躯,毛发是温暖的栗色,四蹄踏地有力。正是佐拉!
她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利箭,瞬间越过挡在前方的儿子凯洛斯,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了林云的脸上!几年的时光,并未在林云那经由力量淬炼的容颜上留下太多痕迹,那标志性的光头,那深邃得仿佛能吸纳一切光芒的眼眸,那刻入骨髓的熟悉轮廓……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怀疑、多年的等待与内心深处不敢抱有的希望!
“林……林云?!”佐拉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巨大的、几乎让她站立不稳的震惊,她向前又踉跄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以确认这不是幻觉,“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这……这怎么可能……”
凯洛斯猛地回头,看向自己情绪几乎失控的母亲,又猛地转回头,难以置信地、如同第一次认识般死死盯住林云。这个人类……这个与他容貌如此相似的人类……难道就是母亲在无数个夜晚,对着星空默默思念、在族人面前却绝口不提的、自己那失踪多年、素未谋面的人类父亲?!那个只存在于母亲模糊描述和他自己隐秘想象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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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看着佐拉,看着她眼中瞬间涌出的、混合着巨大喜悦、不敢置信、委屈与深深爱意的泪水,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和伸出的、带着战斗痕迹的手,他心中所有的克制、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他大步上前,无视了周围所有半人马战士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