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来看望朱雄英的时候,春和宫朱标和吕氏也在说小话。
朱标是个不记仇的,而且颇为长情,迄今所有子女均为常氏和吕氏所出,和吕氏的感情也很深厚。
自吕过事发后,吕氏行事愈发谨慎,谨守妇道。
对于朱雄英的误入“歧”途,朱标痛心不已,回到春和宫后在书房抄写了半个时辰的《金刚经》,这才逐渐心平气和。
“雄英年少,即便偶有过错,怎么能把雄英禁足呢?”
吕氏主动为朱雄英鸣不平。
朱标老怀大慰,谁说太子妃不贤惠?
太子妃不仅不记仇,而且还主动帮长子求情,此可堪母仪天下。
朱标并没有意识到,吕氏这话,更让朱标坚信是朱雄英有“错”在先。
“正是因为雄英年少,才要让雄英知道规矩不可破,君君臣臣各司其职,帝国这艘巨舰才能启帆远航,若君不君臣不臣,成何体统?”
朱标每每想起朱雄英,夙夜难眠。
“船到桥头自然直,雄英又不是个不晓事的——”
吕氏展颜笑道。
“雄英天资卓绝,更应对雄英严加管束,否则岂不是姑负苍天之赐?”
朱标的控制欲,不亚于朱元璋,发誓要把朱雄英教育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朱雄英不想活成下一个朱标。
所以朱雄英第二天就没有去春和宫请安。
朱标很生气,当即杀到飞龙宫。
“既然是禁足,就该闭门潜心思过,怎么还能随意出门呢?”
朱雄英振振有词。
“那你为什么去坤宁宫?”
朱标醋意大发。
“皇祖母又没有禁我的足!”
朱雄英理直气壮。
朱标瞬间气血上涌,脑门青筋乱跳。
“我虽然没去春和宫,可也没去乾清宫。”
朱雄英担心把朱标活活气死,那罪过就大了。
“你还有脸说!”
朱元璋人未至声先到。
这不要脸的劲,随谁呢!
朱雄英不仅没去乾清宫和春和宫请安,而且也不想去武英殿,彻底摆烂。
去了也没用,说话也没人听,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还不如在望江楼写写字,练练箭,逗逗猫什么的。
金三预感到飞龙宫以后用到狮子猫的地方会很多,所以干脆买了一公一母回来,尝试自己繁殖。
金三也是没想到,奸商为了保持利润,居然把猫都给骟了。
果然是无商不奸。
朱雄英给望江楼立的规矩,不适用于朱元璋。
“为区区铁厂,居然惘顾人伦孝道,你就是这样知行合一的?不当人子!”
朱元璋大发雷霆。
朱标同仇敌忾。
朱雄英不反抗,也不回应。
既是区区铁厂,为啥不能给我?
宁愿关了都不给我,这是对“好大孙”应有的态度吗?
帝国固然只有一个皇帝,一个太子。
“摆脸色给谁看呢?不是挺能说么,怎么不说了?”
朱元璋手痒,突然很想杀几个人爽一爽。
拾一和陆伍禁若寒蝉。
算了算了,好大孙身边就这么小猫小狗两三只,杀之不祥,免得伤了好大孙的心。
待会儿还是去朝堂,看哪个不顺眼,让朕出出气。
“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朱雄英希望分开几天,彼此都冷静一下。
咦,这感觉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既然是错,为何不知错就改?”
朱元璋得势不饶人,颇得“知道错哪儿了吗”的精髓。
“何为对错?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朱雄英暴论迭出。
朱元璋大皱眉,好大孙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啊。
难道是朕错了?
不可能,朕永远不会错!
“给朕说说,你为何坚持要铁厂?”
朱元璋不得不面对现实。
换成旁人,敢对朱元璋说半个不字,朱元璋早就出动锦衣卫抄家灭门了。
对朱雄英,朱元璋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所谓责之深爱之切,人之常情。
“为帝国江山永固!”
经过一个晚上,朱雄英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理由。
朱雄英只需要证明3000万斤生铁,对于明帝国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即便不能把铁厂弄到手,至少不会到关停的程度。
“说说是怎么个江山永固法?”
朱元璋无比期待。
“二叔适前上折子,请求为西安城防增添火炮,工部可有定策?”
朱雄英昨天晚上查了半宿的资料,不由气血上涌。
在21世纪的网络上,火枪是缅甸输入的,火炮是从葡萄牙购买的,兵马俑是希腊人教的,连澡堂子都是罗马人给修的。
合著八千年前就开始玩音乐的文明,连澡堂子都不会修。
明军不仅装备了相当数量的火铳,火炮也已经大量装备,而且有专为制造兵器生产的特种钢铁——产自交城的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