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真没惦记徐妙锦。
六七岁的小女孩,人还没长开呢,没在朱雄英的审美上。
看徐妙锦对朱高炽的态度,肯定不是个好欺负的,朱雄英又何必自讨苦吃。
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
朱雄英不做选择题,既要好看的皮囊,也要有趣的灵魂。
对于朱雄英来说,这只是个概率问题。
好看的皮囊样本只要足够多,肯定会发现有趣的灵魂。
朱雄英现在越来越忙,除了要上朝观政,朱标要求朱雄英下午去文华殿,协助朱标处理国政。
看着四名内侍抬过来的两大箱子奏折,朱雄英头大如斗。
这只是今天一天的。
难怪朱元璋要朱标提前参政。
朱标的目的是让朱雄英提前熟悉皇帝的工作流程。
朱雄英只看到案山牍海。
和朝会一样,朱雄英只能带眼睛,不能带嘴巴。
朱标的要求很严格,先让朱雄英看奏折,并且根据奏折的内容写下自己的意见,然后再和朱标的批示相互对照。
奏折从春和宫提交武英殿之后,由朱元璋朱笔御批之后,才会交由相关部门执行。
皇帝和太子的工作流程就是这样。
朱雄英随便拿起一份,内容是御史董翰晨弹劾永昌侯蓝玉纵兵毁关。
去年朱元璋命征南将军颍川侯傅友德,率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平定西南。
蓝玉得胜而归,路过金山堡的时候因为时间过晚,城守拒绝开门,蓝玉愤怒之下将城门打破,率军入城。
朱标的批示是留中不发。
朱雄英眉头紧皱。
“永昌侯纵兵毁关乃是事实,城守忠于职守,御史弹劾永昌侯也是职责所在,这世间太多事,都和此事一般无解。”
朱标之所以留中不发,是对蓝玉的保护。
可也为蓝玉埋下隐患。
蓝玉后来被杀,其中一个罪证就是“纵兵毁关”。
“大军在外征战数年,将士们思乡心切,城守固然忠于职守,然事急从权,拒绝让将士们入城,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朱雄英敏感意识到,这事没这么简单。
行军并不是一窝蜂向前,外放哨探几十里是少的,百里都很正常。
大军要携带辎重,行军的速度并不快,一天不过三五十里,蓝玉乃沙场老将,肯定已经提前派人通知金山堡守将。
金山堡守将如果提前做好接待准备,即便不开门,也不会有这场祸事。
“将士们固然思乡心切,可规矩就是规矩,若人人事急从权,有法不依,还要规矩干什么?”
朱标强调规则。
“大军出征在外,沿途官员有协调筹备之责,凡军所至,营地、热水、熟食、草料、护理应一应俱全,城守做到了吗?准备的数量,足够满足将士们所需吗?”
朱雄英一定要较这个真。
朱标眉头紧皱,这些东西,御史的奏折里都没写。
“御史也是闲的蛋疼,天天拿着放大镜盯着勋贵挑毛病,吕过强抢民女鱼肉乡里的时候,御史都瞎了聋了吗?”
朱雄英这句话触动了朱标的逆鳞。
自吕过事发后,朱标一直自责不已。
朱雄英虽然没有指责朱标的意思,可是在朱标听来却格外刺耳。
“住口!御史忠于职守,何错之有?”
朱标怒火中烧,合著都是你对。
“对发生在天子脚下的事情视而不见,对远在天边的事情了若指掌,此岂非双重标准?”
朱雄英不和稀泥,奖惩分明。
朱标只是留中不发,并没有让蓝玉明白自己的错误。
这不仅不是对蓝玉的保护,反而会滋生蓝玉的骄纵之心,使蓝玉仗着有朱标的保护愈发猖狂,直至无可挽回。
“混帐!如此斤斤计较,岂是仁君所为?”
朱标顺手拎起戒尺。
朱雄英撒腿就跑。
拎的这么顺手,一定是提前准备好的吧!
朱雄英一路逃至坤宁宫,坐等朱标上门。
“这又咋了?”
马皇后看着气喘吁吁的朱雄英,好气又好笑。
“我爹让我看奏折,问我什么意见,我老老实实说了,我爹就要揍我!”
朱雄英实话实说,没有一个字掺假。
“然后呢?”
马皇后慧眼如炬。
“皇祖母,皇祖父要我铁面无私,杀尽天下该杀之人;父王要我德行仁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该咋办?”
朱雄英继续找马皇后借刀。
“你皇祖父嫉恶如仇,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你父王仁义天下,使民得以休养生息,难道不是正确的吗?”
马皇后循循善诱。
“皇祖父和父王自然是对的,可是我夹在中间该怎么办?”
朱雄英不想妥协。
“雄英啊,如果你连你皇祖父和你父王都理不顺,以后你皇祖父和你父王,怎么能放心把帝国交给你呢?”
马皇后提醒朱雄英,这也是朱元璋和朱标对朱雄英的考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