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一瞬间,舅父脸色煞白,颤着声音问:“这是为何......”。
“这些我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同你讲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能说”好友叹了口气,拍了拍舅父的肩,“我知道你疼你那外甥,但,节哀吧......”。
说完好友便走了,独留舅父一人愣在原地。
就算好友没有明说,舅父也能猜出来,这儋州城,除了孙府的人,还有谁有此等本事,威胁官府。
怀玉这是,惹上孙府了。
见舅父半响不说话,颜颂安唤了声:“舅父”。
“我在儋州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过那里有什么成衣铺,颂安莫要被人骗了”舅父扯出一抹笑,敷衍道。
“可是......”颜颂安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你一个孩子,莫要管这些了,一切交给大人”舅父拿出几个铜板,放在颜颂安手里,摸了摸她的头,“乖,买串糖葫芦,早些回家去吧”。
盯着舅父失魂落魄的背影,颜颂安拿着铜板的手悬在半空,若有所思。
舅父定是知道些什么,不肯告诉她,她总觉得,表哥失踪这事,不简单。
孙府地牢
地牢昏暗,只有外面隐隐约约的光亮透过小窗照进,但聊胜于无,地上铺着干草,时不时有耗子蟑螂冒出。
还有女子细细碎碎的哭泣声,以及鞭子抽打的声音。
门口有两个侍卫守着,大抵是怕沾染上晦气,平日里无人会来。
宋怀玉唇角带血,脸色苍白,身上添了很多伤口,双目紧闭,痛苦地躺在地上。
前日清晨,宋怀玉去书肆买书。
平日里宋怀安很少出门,大多数在家看书,即便出门也只是去书肆和笔墨铺子。
他付完账准备离开时,迎面撞上一瘦瘦高高的男子。
“哪个不长眼的......”那男子准备破口大骂,看到宋怀玉的脸时,止住了话头。
那男子就是孙少爷身边的狗腿子。
因着一直寻不到那逃跑的少年,孙少爷一肚子火气全发泄在他们这些下人身上。
狗腿子最近的日子自是不好过,整日被孙少爷打骂,今日被叫来给他其中一个小妾买书,才有口喘息的机会。
没想到,此行竟撞上个极品。
宋怀玉穿着一身在朴素不过的青衣,袖子处还打着补丁,光站在那就不自觉让人移不开眼。
一双丹凤眼看着你,鼻梁高挺皮肤白净,浑身气质出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家高门大户的公子。
宋怀玉抱拳,满脸歉意,嗓音亲和,“在下不是有意的,还望阁下勿怪”。
狗腿子眼珠子一转,笑了笑,摆摆手:“无碍,无碍”。
见对方还算和善,宋怀玉礼貌回以一笑,不再多留,抬脚离开了书肆。
盯着宋怀玉的背影,狗腿子撑着柜台,试探性问书肆掌柜:“刚才那人看着很有学问的样子,他家是哪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他”。
掌柜的没什么防备心,随口道:“怀玉啊,他是城西林夫子的外甥,是个秀才”。
“他将来,定是有大造化的”掌柜感慨,“这孩子也是个苦的,无父无母,和祖母相依为命,平日总接些写字和画画的活维持生计,若是我儿子就好了”。
狗腿子心里默念:“家贫,无父无母,有学问”。
这些,简直是为孙少爷量身定制的,若将此子抓回去,孙少爷的心情,必定有所好转。
正想着,狗腿子出了书肆,同孙府一起出来的人耳语一番。
宋怀玉出了书肆后去买了一串糖葫芦,颂安最喜欢吃这个,小姑娘定会高兴的。
在回家的必经之路,梨花桥上,突然多了很多行人,宋怀玉被挤到扶手处,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掉进了河里。
桥上有一人忙跳下去,将宋怀玉带上了岸。
宋怀玉呛了几口水,有些发懵,刚买的书和糖葫芦也都掉进了河里。
救他那人一脸抱歉,将宋怀玉扶起,“刚才是我不小心将你推下去的,这天还挺凉的,前面有个成衣铺,我赔你一件衣裳吧”。
说完,未等宋怀玉反应,便被拉走了。
宋怀玉企图让对方松手,但拉着自己手臂的力气带着些不容抗拒,怎么也掰不开。
进了成衣铺,里头有很多衣服,那人脸上满是自责,“这位公子,选一件吧。否则我会一直内疚的”。
人家都这么说了,宋怀玉也不好拒绝,这成衣铺他虽从未来过,但里头规规整整的,没有任何异常,他便同意了。
随意挑了件衣裳,进了店里的试衣阁,刚穿上,一股奇怪的芳香涌入鼻尖,下一瞬,便晕倒在地。
狗腿子一直在外等着,听见动静,挥了挥手叫上自己人将宋怀玉从后门抬走了。
殊不知这一切,从宋怀玉被推下河开始,便被一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