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干咳一声以作遮掩,目光随之移开。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乌木小瓶,拔开木塞,一股清凉药气登时弥漫开来。
他倾斜瓶口,将一些褐色药粉洒在郭芙的脚踝之上。
药粉触及肌肤,立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忍着些,”叶无忌沉声道,“会很疼。”
话音未落,他双掌已然陡分,一上一下,如铁钳牢牢扣住了郭芙的脚掌与脚踝。掌心传来一股干燥灼热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郭芙心中警兆大生,刚要开口问他意欲何为。
只听“喀喇”一声脆响,犹如枯柴骤断!
“啊——!”
一声惨叫骤然划破夜空。
郭芙只觉剧痛自脚踝处猛然炸开,瞬间传遍四肢!
那痛楚霸道至极,让她眼前一黑,险些就此昏死过去。
“找死么!”
叶无忌脸色铁青,几乎是在她尖叫出声的同一刹那,左掌已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他低喝道:“想把鞑子都招来给你我收尸不成!”
郭芙疼得浑身剧烈颤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奔涌而出。
嘴唇被堵,她发出呜呜咽音,一双粉拳不停捶着叶无忌的胸膛。
叶无忌牙关紧咬,身形纹丝不动,任由她捶打。
过了好半晌,直到她终于泄尽了力气,捶打的动作渐渐停歇,叶无忌才缓缓松开了手。
“筋骨已归正位,暂无大碍了。”他淡淡说道,声音疲惫。
郭芙一怔,犹自泪眼婆娑,却惊奇察觉脚踝剧痛竟真的退去。
反而一种火辣辣的酸胀感,虽不好受,却已然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
她试着动了动脚趾,那感觉便愈发清晰。
他……他竟是用这等粗暴的法子,为自己接续错了位的筋骨?
叶无忌却未理会她眼神中的复杂神色,自顾自从自己月白色的衣袍下摆处,“嘶啦”一声,扯下一长条布来。
看着布条,叶无忌不由得想起前几日在山洞中,黄蓉也是撕了自己衣襟蒙上自己的双眼。
想到布条滑落时,那惊鸿一瞥,叶无忌心中火热。
郭芙见他动作呆滞,不明白这混蛋在搞什么。
叶无忌似是回过神来,以布条为绷,绕过郭芙的足底,在她脚踝“三阴交”、“太溪”几处要穴上牢牢缚住,打上了死结。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走回石阶上,重新盘膝坐下。
郭芙呆呆地看着自己脚上那圈简陋却扎实的绷带,又转头看看叶无忌衣袍下摆那道显眼的破口。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是何滋味。
她张了张嘴,那句已到舌尖的“多谢”,滚了好几个来回,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终究是吐不出口。
对于郭家大小姐而言,向一个这般讨厌的男人道谢,比让她承认自己错了还要艰难。
她终是换了个问题,声音细若蚊蚋:“我与你……无亲无故,萍水相逢。你何苦为我……?”
叶无忌双目紧闭,恍若未闻。
他的心神,却已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想起了那个在山洞之中,衣衫半褪、曲线曼妙的身影。
想起了那个明明心乱如麻,美眸中却偏要强撑起一片镇定的俏伯母。
他救郭芙,一半是看在郭靖的面子上。
而另一半,却是为了那个熟透了的、风情万种的黄蓉。他自己也说不清,这其中究竟是怎样一种纠结难明的心思。
见他默然不答,郭芙也不知该如何再问。
她将双臂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膝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月光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使得他鼻梁更显挺直,轮廓也愈发分明。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影子。
这个男人,真是讨厌到了极点。
嘴巴像淬了毒,眼神像带着钩子,行事更是粗鲁霸道,还总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方才在巷口,他将自己猛力推开,独自面对金轮法王三大高手时,那虽不魁梧、却悍然不退的背影。
他背着自己,在城中兔起鹘落时,那灼人的体温。
他刚刚为自己正骨治伤时,那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以及……
一幕一幕,一帧一帧,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中闪回。
郭芙的心,彻底乱成了一团麻。
夜,愈发深了。
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犬吠,也渐渐归于沉寂。院中唯有败草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半夜的奔波与惊吓,早已耗尽了她的精力。
许是枯草挡住了夜风,又许是身边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莫名地感到心安。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支撑不住,头一歪,便靠在叶无忌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肩头蓦地一重,一股温软的触感传来。叶无忌察觉到了,缓缓睁开双眼。
少女均匀绵长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带来一丝温热的痒意。
他微微侧过头,只能看见她乌黑柔顺的发顶,以及恬静安详的睡颜。
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晶莹,全无白日里的骄纵。
这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