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不退反进,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腰肢一扭,竟如一缕流云,倏地绕到了本参身后。双掌齐出,掌心已是一片青黑之色。
正是五毒神掌融合了九阴真气后的杀着!
这一掌拍出,窄巷中竟平地刮起一阵阴风。
“嗯?”本参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好个妖女,竟偷学了这等阴毒邪功!更是留你不得!”
他断喝一声,竟是不及转身,反手变指为掌,大袖一挥,以一式大开大合的掌法迎了上去。
“啵!”
双掌相交,沉闷无比。两股掌力一阳一阴,一刚一柔,甫一接触,并未立时炸开,反是相互侵蚀!
李莫愁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堂皇正大的内劲,顺着自己掌心“劳宫穴”疯涌而入,直欲焚毁她周身经脉!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倒飞而出,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方才勉强站稳,嘴角已挂上了一缕血丝。
反观本参,亦是身形一晃,竟也退了半步。
他垂目看去,只见自己掌心隐隐发黑,正有一股阴寒毒气顺着经脉向上急窜。他面色一沉,冷哼一声,丹田内力一催,那片黑色迅速褪去。
“李莫愁!”本参大步向前,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便强盛一分,枯瘦的身影竟显得无比高大,“今日老衲便要替天行道,废你邪功,超度了你这女魔头!”
李莫愁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境界之差,有若天壤。
这老和尚的一阳指已臻化境,兼有数十年精纯内力。自己纵有奇遇,毕竟时日尚短,根基远不如他。
难道今日真要殒命于此?
这种被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生杀予夺,让她心中燃起无边愤怒,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无力。闯荡江湖多年,每逢绝境,她想的都是如何脱身。
此刻,她却下意识地,朝着一侧的墙头望去。
那里空空如也。
那个一直挂着嬉皮笑脸,满嘴胡言乱语的少年,已不知去向。
李莫愁心中一凉,随即涌起一股自嘲。
是了,那小贼看似胆大包天,实则贪生怕死,无利不起早。面对天龙寺高僧这等强敌,他又怎会为了自己拼命?
“天下间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李莫愁惨然一笑。她缓缓挺直了腰杆,拂尘一甩,目中透出决绝之色。便是自爆经脉,也要溅这老秃驴一身血!
本参已至她身前三丈之地。
“受死!”
他一声大喝,右手食指金光大盛,一式“一阳穿空”,径直点向李莫愁丹田“气海穴”。这一指若是点实,李莫愁一身武功立时尽废,从此沦为废人。
指风破空,眼看便要及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啪!”
一声脆响,来得突兀至极。一块青黑色的碎瓦,不知从何处飞来,滴溜溜打着旋儿,不偏不倚,正朝着本参锃光瓦亮的光头砸去!
这一击虽伤不得本参分毫,然则此等行径,侮辱性却极强。
本参登时一滞。他若不避,这一瓦虽伤不到他分毫,但他一张老脸也荡然无存。只得将身子微微一侧,那瓦片便贴着他耳轮飞过。
“何方鼠辈,敢在暗中放肆?”本参目中怒意已然凝聚如火。
“大师傅,佛门广大,怎地你这口舌却与粪坑无异?”一道声音懒洋洋地从巷口阴影处传来,语调轻浮。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飘然而下,,稳稳立在李莫愁身前。
来人背对李莫愁,双手抱胸,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恰恰将本参的视线尽数挡住。
正是叶无忌。
李莫愁瞧着眼前这个算不得宽厚,甚至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情绪复杂难明。
他……竟未曾逃走?
本参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森然道:“小施主,你可知身后所立何人?莫非要为这女魔头出头,自误前程么?”
“女魔头?”叶无忌嗤笑一声,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浑不在意地道:“大师此言,晚辈可不敢苟同。何谓魔?何谓佛?这位道长仙姿佚貌,便是广寒宫里的嫦娥,怕也逊色三分。这般仙人似的人物,怎生到了大师口中,就成了‘女魔头’?”
他话锋一转,斜睨着本参:“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你这般信口雌黄,可是犯了妄语戒?”
李莫愁平生最恨旁人以言语轻薄,但凡有登徒子赞她容貌,立时便是一根冰魄银针取其性命。可此刻听叶无忌拿她与嫦娥相比,非但不恼,心头反倒如小鹿乱撞,一丝窃喜悄然浮起,连嘴角的血痕似乎也淡了几分。
叶无忌续道:“方才那姓武的疯子要杀亲子,不见大师你‘慈悲为怀’。如今这巷中别无他人,你倒跳将出来,口口声声‘替天行道’。怎么,莫非天龙寺的慈悲,也分三六九等,要瞧人下菜碟不成?”
本参老脸一沉,随即又恢复了古井不波之态,淡淡道:“武师侄为心魔所侵,神智已失,其行可悯。但这女魔头杀人如麻,双手沾满无辜鲜血,人人得而诛之。小施主,你年纪尚轻,莫要被女色所迷,堕入魔道,悔之晚矣。”
“堕入魔道?”叶无忌仰天打了个哈哈。
他身形陡然一转,在李莫愁一声惊呼中,右臂已然探出,揽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
李莫愁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