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发劲挣扎,只听他低喝道:“莫动!”
一股温热醇厚的内力已从他掌心源源渡入。这股内力所过之处,她体内那股翻腾搅扰的气血登时被抚平,连方才被一阳指力震出的内伤,也觉舒缓了许多。
李莫愁只觉通体暖洋洋地,原本冰冷的四肢渐渐回暖,抬眼怔怔地看着叶无忌那张带笑的侧脸,一时竟有些痴了。
叶无忌一面为她疗伤,一面转头望向本参,眼中已满是讥嘲:“大师,咱们来论一论这道理。你说她是魔,因她杀人。那你方才那一声狮子吼,若非我及时护住那两个小子的心脉,他们此刻岂非已是亡魂?这巷中若有体弱的寻常百姓,被你这一吼震死,又算不算杀生?”
“贫僧自有分寸。”本参冷冷道。
“好一个自有分寸!”叶无忌眼中笑意尽敛,“那我再问你,那两个姓武的小子,是我从蒙古人手中救下。你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我的女人。天下间,可有这般道理?这便是你们佛门所言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的女人?”本参目光如电,落在叶无忌揽住李莫愁腰间的手上,眼中厌恶之色更浓。
“不错。”叶无忌昂然抬头,“如何?大师你修的是闭口禅,还是不动心?莫非也动了凡心,心生妒忌了?”
“放肆!”本参纵有数十年禅定功夫,也被他这番无赖言语激得须眉皆张。
他死死盯着叶无忌半晌,他忽地摇头一叹,竟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你已魔障深种,无可救药了。”
“为了天下苍生,些许牺牲,在所难免。这女魔头今日贫僧必取其性命。至于你……”他目光落在叶无忌身上,“你身负玄门正宗内功,根骨俱佳,却甘与妖邪为伍,言语乖张,心性已入魔道。贫僧岂能坐视不理?今日,贫僧除了这女魔,亦要将你带回天龙寺,面壁诵经十年,洗去你一身戾气,方许你重履红尘。”
李莫愁听得此言,气得娇躯发颤,一双凤目杀意暴涨:“老秃驴!你欺人太甚!”她便要挣脱叶无忌,上前拼命。
叶无忌却反手一按,将她牢牢按在身后。
他看着本参,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已敛去,眼神冰冷如九幽寒潭,再不是那个插科打诨的市井少年。
“要小爷我忏悔十年?”
“老秃驴,你天龙寺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些。”
叶无忌向前踏出一步,将李莫愁完完全全护在身后。
“你且问过我手中之剑,配也不配!”
本参脸色一沉,口宣佛号:“冥顽不灵!罪过,罪过!”
话音未落,他腕上那串紫檀念珠猛然一抖!
只听“崩”的一声弦响,那串念珠竟如一条出洞怒蟒,骤然散开。
十八颗念珠,化作十八点流光,分取叶无忌周身天突、膻中、气海、关元等十八处要穴!
这一手“天花乱坠”,乃是佛门极为阴狠的暗器功夫,名虽慈悲,实则招招皆是废人武功的杀手。
哪里有半分出家人的慈悲?分明是要将叶无忌立毙当场!
“当心!”李莫愁失声惊呼,她深知这一招的厉害,只见珠影漫天,已将叶无忌所有闪避进退的方位尽数封死,自己便想援手,也无从插足。
叶无忌身处绝境,却不退反进,仰天长笑:“来得好!”
笑声中,他足下微点,金雁功已运至极致。身形刹那间变得飘忽不定,在窄巷中竟拖出三道似真似幻的残影。
锵!
一声剑鸣,清越入云!
叶无忌腰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三尺长剑,剑身灿若秋水。
面对那十八颗念珠,叶无忌手腕疾振,剑尖连点九下,挽出九朵青蒙蒙的剑花。
那九朵剑花迎风一晃,竟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刹那间化作一片绵密无俦的剑网!
正是全真剑法中最精微奥妙的守招——“一炁化三清”!
“叮叮叮叮……”
一连串急如骤雨的脆响炸开!
火星四溅!
那十八颗紫檀念珠,竟被叶无忌这一剑挑得漫天乱飞!
“噗!噗!噗……”
念珠失了准头,挟着余劲,尽数钉入两侧青砖墙内。
本参瞳孔骤然一缩,骇然失声道:“这……这剑法……”
“这剑法……堂堂正正,浩然博大,正是玄门正宗的剑术!”
本参死死盯着叶无忌,厉声喝问:“全真剑法?丘处机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