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颤骤然停止,那股爬行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实验室的警报声也戛然而止,红色警示灯熄灭,一切恢复正常,只有星尘意识体的能量舱里,黑色絮状物还在缓慢游走。
“刚才……发生了什么?”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能量屏障,又看了看沈溯,“警报怎么停了?你的监测仪还是黑的……”
沈溯没有回答,他走到能量舱前,看着里面浑浊的能量流,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些黑色絮状物的游走轨迹,与他后颈震颤的节奏完全一致。他伸出手,再次触碰能量舱壁,这一次,没有眩晕,没有记忆涌入,只有一股熟悉的温暖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
“星尘在保护我。”沈溯低声说,这句话既是对林夏说,也是对自己说。他转过身,看向林夏,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反而多了一丝坚定:“你妹妹在哪里?溯源会的据点在哪里?我帮你救她。”
林夏愣住了,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沈哥,你……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沈溯说,“但我们不能让溯源会的人得逞,星尘里的记忆,是人类活下去的希望,他们想篡改真相,想控制意识锚点,绝不可能。”
林夏抹了抹眼泪,用力点头:“溯源会的据点在废弃的‘方舟一号’移民舰遗址,我妹妹被关在那里的休眠舱里。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激活星尘里的‘意识锚点’,就放了我妹妹……可我没想到,意识锚点竟然是你。”
“方舟一号”遗址?沈溯的心里咯噔一下。那是联邦明令禁止进入的区域,十年前,那里发生过一场不明原因的爆炸,所有工作人员无一生还,只有部分残骸漂浮在宇宙中。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自动门再次滑开,这次进来的是联邦安全局的特工,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制服,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沈溯研究员,林夏助手,我们接到举报,星尘意识体项目存在安全隐患,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沈溯和林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安。是谁举报了他们?是溯源会的人嫁祸,还是联邦内部有内鬼?如果跟特工走,他们就没时间去救林夏的妹妹,也没时间查清意识锚点的真相;可如果不跟他们走,就会被认定为叛国者。
特工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手里拿着约束手环:“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反抗。”
沈溯的目光落在特工制服的领口,那里有一枚极其微小的“熵之眼”标记——和他在林夏记忆里看到的徽章一模一样。
原来,联邦安全局里,早就有溯源会的人了。沈溯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看似要戴上约束手环,实则悄悄按下了备用终端的紧急按钮——那是他与星际海盗“夜枭”的联络信号。三年前,他曾帮“夜枭”破解过联邦的追踪系统,欠下他一个人情。
“夜枭”能及时赶到吗?他们能顺利逃出实验室,前往“方舟一号”遗址吗?溯源会的人到底想通过意识锚点做什么?星尘意识体里,还隐藏着多少关于人类存在本质的秘密?
这些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沈溯的心头,他看着特工手里的约束手环,又看了看能量舱里游走的黑色絮状物,突然意识到,这场关于星尘记忆的苏醒,从来都不是偶然,而是一场跨越千年的阴谋,而他,正是这场阴谋的核心。
当约束手环扣在沈溯手腕上的那一刻,星尘意识体的能量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整个实验室的温度骤降,无数记忆碎片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飞舞——21世纪的“绿潮”微生物在海洋中绽放出绿色的光芒,22世纪的科学家在实验室里激烈争论,23世纪的宇航员在休眠舱里留下最后的日记,而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字:“熵之海的尽头,是重生的开始。”
白光中,沈溯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穿着22世纪的科研服,转过头,露出了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我是沈砚,22世纪意识熵锁技术的研发者,也是你的祖先。”身影开口说,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沧桑,“意识锚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段记忆,一段关于‘活下去、好好活’的初心记忆。溯源会想销毁这段记忆,让人类成为他们的意识奴隶,你必须阻止他们。”
“怎么阻止?”沈溯急切地问,可话音刚落,白光突然消失,身影也随之消散,只剩下手腕上冰冷的约束手环,和林夏担忧的眼神。
特工已经开始押着他们往外走,沈溯回头看了一眼星尘意识体的能量舱,黑色絮状物此时已经凝聚成了一枚小小的徽章,那徽章的形状,正是“方舟三号”移民舰的舷窗。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星尘记忆的苏醒,不仅让人类重新锚定了存在的初心,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不仅是星尘的研究者,更是人类意识的守护者,是跨越千年的“记忆传承者”。
当实验室的门在身后关上时,沈溯的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容。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不知道溯源会的阴谋有多可怕,不知道自己能否救出林夏的妹妹,更不知道人类能否在这场意识战争中获胜。但他知道,只要星尘里的记忆还在,只要“活下去、好好活”的初心还在,人类就永远不会被打败。
而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真相,那些关于意识锚点、关于熵之海、关于人类存在本质的谜题,终将在他的脚步下,一步步揭开。
约束手环扣在腕间的瞬间,沈溯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血管游走——不是束缚装置该有的麻痹感,而是某种带着编码的信号,正试图侵入他的神经。他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指甲抵着掌心的刺痛让他保持清醒,目光却落在实验室外长廊的玻璃幕墙上。
那面幕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