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郊,某座不对外开放的军事基地内。
一间窗户被完全封死的房间里,灯光惨白如手术室。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冰冷气味。
汉考克、格蕾塔和戴维斯,已经换上了一身陌生的灰色布衣,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
他们面前,是一张足以容纳二十人的黑色长会议桌,光可鉴人,倒映着他们失魂落魄的脸。
格蕾塔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眼神空洞地盯着桌面,嘴唇无声地蠕动,像是在向某个不存在的神明忏悔。
戴维斯则像一只被淋湿的兔子,蜷缩在椅子里,双手死死攥着裤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始终不敢抬头。
唯有汉考克。
他强迫自己坐得笔直,维持着可笑的军人姿态。
但那双曾经盛满傲慢与自信的蓝色眼睛,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光彩。
他的脑海中,正一遍又一遍地,不受控制地播放着几个小时前的地狱景象。
那个叫张勇的东方指挥官,那个男人,仅仅是抬手一挥,便召来贯穿天地的烈焰长刀,将那头如同山峦般的巨型螃蟹怪物一分为二。
那些沉默得像机器一样的东方战士,他们驱动着狰狞的机甲,用一种近乎于艺术的效率,屠杀着让圆桌骑士团束手无策的海兽。
那不是战斗。
那是收割。
最后,是他们像三件货物一样,被从直升机上押解下来,带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每回忆一次,他心中名为“骄傲”的支柱,就被碾碎一分。
他引以为傲的圣光之力,在那些东方战士面前,幼稚得像个孩童的戏法。
他曾经坚信不疑的,属于美利坚、属于圆桌骑士团的信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证明一文不值。
他现在只想放声大笑。
笑他们这群蠢货,笑所谓的“人类希望”圆桌骑士团,更笑那个至今不敢承认东京湾发生了什么,连个屁都不敢放的美国。
“吱呀——”
厚重的金属房门被推开。
刘振国和姜芸,在一群气息沉凝如铁的黑西装干员簇拥下,走了进来。
刘振国看都未看那三名幸存者一眼,径直走到长桌主位上坐下,自顾自地翻阅起手中的一份文件,仿佛他们只是房间里的三件摆设。
姜芸则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中央,屏幕的冷光照亮了她平静无波的脸。
“汉考克先生,格蕾塔女士,戴维斯先生。”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像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
“我们是华夏国家超自然现象对策与研究总局的代表。首先,对你们的遭遇,我们表示遗憾。”
“其次,为了更好地应对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汉考克没有回应,只是用一种夹杂着恨意与恐惧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你们此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授权来自何方?”姜芸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手术刀,精准地切向要害。
“我拒绝回答。”汉考克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这是他作为美利坚骑士,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姜芸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
“汉考克先生,我们都是成年人,就别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了。”
“首先,这不是审问,是情报交流。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合作。”
“其次,那架飞机的航向,我相信绝不是临时起意。其他骑士或许被蒙在鼓里,但你,汉考克先生,美利坚的明星骑士,还有那位失踪的英国联络官,你们知道内情。”
“说说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姜芸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威胁却赤裸裸地摆在桌上。
“我们总局的评估部门,很乐意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来评估你们三位的‘安全风险’。在此期间,你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栋建筑。”
“我想,三位应该不想错过重返文明世界的机会,对吧?”
汉考克的脸瞬间涨红,一股滚烫的羞辱感直冲头顶。
他想咆哮,想掀翻桌子,但他最后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我们的任务,是追踪一个异常能量信号……”
最终,是心理防线最薄弱的年轻联络官戴维斯先崩溃了,他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信号的源头……就在那片礁石。我们以为……以为是某种新的超凡遗物……”
“结果,那是个陷阱。”姜芸平静地替他说了下去。
戴维斯猛地抬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点头:“是的!是个陷阱!一个无比可怕的陷阱!我们刚一到达附近空域,就被那些怪物包围了!”
“那个异常能量信号,何时出现的?频率特征是什么?”姜芸立刻追问。
戴维斯不敢有丝毫隐瞒,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般倾泻而出。
汉考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防线,已经从内部彻底瓦解了。
就在这时,姜芸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发出一声轻响。
经过短暂的信号接驳,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分格画面。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