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 老杜嘶哑的惊叫带着哭音。
身体尚未完全站直,目光已如闪电般扫向头顶!巷子一侧窝棚那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顶上,一道如同壁虎般紧贴屋脊的暗影,正无声无息地收回一支细长的吹管!又是他!那个毒烟和吹箭的源头!那个如同附骨之蛆的无声猎手!他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幽魂,总能出现在意想不到的高处!
“妈的!” 怒火混合着被锁定的冰冷寒意,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不能让他再肆无忌惮地放冷箭!
左手(琉璃臂)猛地抓起地上一块沾满污泥的半截砖头,看也不看,朝着那屋顶暗影的方向,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抡了过去!砖块带着凄厉的风声,旋转着砸向窝棚!
砰!哗啦——!
腐朽的茅草屋顶根本不堪一击!砖块砸穿了一个大洞,茅草和碎木屑纷纷扬扬落下!那道暗影在砖块砸中的前一刻,如同没有骨头的蛇,身体诡异地一扭,轻飘飘地滑落到旁边另一处更矮的棚顶,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他冰冷的双眼透过飘落的草屑,再次锁定我,手中的吹管已经再次举起!
“走!” 趁着这短暂的干扰,我一把拽起吓呆的老杜,撞开旁边一个半掩的、散发着浓烈尿臊味的破木门,冲进一个堆满破烂家什、气味更难闻的窝棚内部!
窝棚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个蜷缩在角落草堆里的老妪妪被惊醒,发出惊恐的尖叫。顾不上她!我拖着老杜,凭着感觉和系统微弱的夜视辅助(消耗能量),朝着窝棚另一头隐约透光的破布帘子猛冲!身后,屋顶传来轻微的踩踏声,那猎手如影随形!
嗤啦!
粗暴地撕开破布帘,眼前豁然是另一条更宽阔些的巷子,但两侧堆满了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
“这边!” 我扫了一眼,拖着老杜冲向一堆散发着浓烈鱼腥恶臭的、小山般的鱼内脏和烂鱼头垃圾堆!这是最浓烈、也最令人作呕的气味源!
身体毫不犹豫地撞进那滑腻腥臭的烂鱼堆里!冰冷粘稠的内脏和腐败的鱼头瞬间包裹了小腿!令人作呕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墙壁,瞬间冲垮了嗅觉!老杜被我猛地按进这腥臭的泥潭,他发出一声干呕,几乎窒息!
“憋住气!别动!” 我低吼着,自己也深深埋进这恶臭的屏障中,只露出半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冲出来的方向。
噗!噗!
两支吹箭几乎同时钉在我们刚刚冲出的破布帘位置!好险!
几息之后,那道暗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巷子口那堆垃圾山的顶端。他居高临下,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视着下方这条充斥着垃圾和恶臭的巷子。浓烈到极致的鱼腥腐臭显然干扰了他,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面罩下的细微动作),但手中的吹管依旧稳定地举起,缓缓移动,搜寻着目标。他像一头在污秽泥潭中搜寻猎物的秃鹫,耐心而致命。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肩头的麻痒感在浓烈腥臭的刺激下似乎减弱了些,但琉璃臂内部的尖啸和震颤却在持续,仿佛内部的应力正在积累,随时可能突破某个临界点。老杜的身体在我手下剧烈地颤抖着,一半是恐惧,一半是这地狱般恶臭带来的生理性排斥。
不能再等了!被动躲藏就是等死!必须制造混乱!
目光扫过巷子另一头——那里隐约传来水声和牲畜的嘶鸣!是牲口市!只要冲过这一段相对开阔的巷子,进入气味更复杂、人流更密集的牲口市,就有机会彻底甩掉这个幽灵!
拼了!
“跟紧!冲过去!” 我猛地从腥臭的鱼堆里拔出身体,带起一片滑腻的污秽!左手再次抓起一块腐烂的木板,狠狠砸向垃圾山顶端的猎手!同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拽着几乎虚脱的老杜,朝着巷子另一头牲口市的方向亡命狂奔!目标:冲进那由牛马臊臭、粪便、血腥气构成的终极“气味迷宫”!
“哼。” 垃圾山顶端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不屑的冷哼。猎手轻松避开了砸来的木板,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从高处飘然而下,脚尖在垃圾堆上一点,速度骤然爆发,如同贴地疾飞的黑色箭矢,直追而来!他的速度,远超常人!
距离在飞快缩短!巷子出口就在眼前!甚至能闻到扑面而来的浓烈牲口臊臭!
就在猎手即将进入最佳吹箭射程的刹那——
我猛地将老杜向前狠狠一推!“进市!别回头!” 同时,身体强行刹住,拧腰!转身!右手紧握的短刀,灌注了全身最后的力量和决死的意志,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银色闪电,朝着那疾扑而至的黑色身影,悍然掷出!
“着——!”
刀光如电!带着我所有的愤怒、不甘和对生存的渴望,撕裂空气!
那猎手显然没料到我在亡命奔逃中会突然转身搏命!更没料到这毫无章法、纯粹以命换命的飞刀!高速扑击的势头让他闪避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噗嗤——!
冰冷的金属撕裂皮肉的闷响!
短刀没有命中要害,却狠狠扎进了他持吹管的右臂肩窝!刀身直没至柄!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踉跄了两步!黑色的面罩下,那双万年冰封、毫无感情的瞳孔,第一次清晰地收缩了一下!一丝难以置信的、混合着剧痛和错愕的情绪,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那双非人的眼眸中漾开!
成功了!虽然只是伤!
“呃…!” 一声压抑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痛哼从面罩下溢出。他左手闪电般捂住肩窝的刀柄,试图拔出,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动作一滞。鲜血,暗红色的、带着一丝异样粘稠感的鲜血,瞬间浸透了他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