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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余音蚀心魄(1 / 6)

裂琉璃吞骨,三星堆金纹噬髓。

背上魂轻如草,弦断之音剐碎人心。

霓裳血玉烙胸,钥匙冰冷,墓碑滚烫。

雨洗不尽刑场腥,余音蚀髓,长安是口活棺。

救一人,剐百魂?守护即献祭的悖论血淋淋摊开。

骊山鬼眼雨中睁,龙形尸阵静候下一曲葬歌。

笔折弦断,世道可救?前路只剩淬毒的凶戾!

右臂是口棺材。

琉璃的,灰白里透着骨殖的惨青,从肘尖一路封到腕骨。雨水砸在上面,不是水声,是丧钟。咚。咚。咚。每一次撞响,都从骨头缝里榨出冰渣子似的痛,混着三星堆那鬼纹路的灼烫——金红的线在灰白底下蛇一样游,啃噬所剩无几的筋肉。我拖着它,像拖着半截从墓里刚刨出来的石椁。

背上更沉。

老杜轻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可那份重量不在皮肉,在魂儿里。他趴着,脸埋在我后颈,呼吸断断续续,喷出的气带着一股铁锈混着腐草的味儿。偶尔,他喉咙深处会滚过一阵杂音,尖利、扭曲、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首啸叫,像有把看不见的电吉他在他腔子里疯了似的弹,弦刮着心尖最嫩的肉。那是凌迟刑台上鬼哭的余响,是他脑子里彻底崩断那根弦的哀鸣。

“弦……” 一个破碎的气音又从他嘴里漏出来,混着雨水,砸在我耳朵里,比刀剐还疼。“……剐……后世……”

我咬紧后槽牙,腥甜在嘴里漫开。没应声。应不了。每吸一口气,肺都像塞满了刑台上泼溅的冰渣子,又冷又腥。脚下是西市刑场外那条主街,青石板早被血浸透了一层又一层,雨水冲不开那厚重的暗红,反倒搅和着人踩马踏留下的泥浆,稠得像刚熬好的血豆腐汤。每一步踩下去,湿滑粘腻,都像踩在没凉透的脏器上。

人群散了,兽性的狂欢餍足后,只留下遍地狼藉的呕吐物、踩烂的破鞋、还有不知哪个倒霉鬼掉落的半截发簪。死寂压下来,比刚才的喧嚣更瘆人。雨幕无边无际,灰白的天光沉沉压着,仿佛整个长安城都被塞进了一口巨大的、湿淋淋的棺材。

视网膜边缘那猩红的系统界面,像永不愈合的伤口,固执地烙在那里:

张野狐。

那名字跳出来,带着刑台上最后一声非人的嘶嚎,带着监刑官凑近森森白骨“倾听”的荒诞与残忍。怀里的霓裳玉板残片,隔着湿透的衣襟,紧贴着胸口那块皮肉。冰冷。死寂。像一块刚从尸体上剜下来的冻肉,又沉又硬,偏偏还带着一丝微弱到令人心悸的搏动——是张野狐咽气前塞进来的绝望,是骊山深处那鬼东西投来的、贪婪冰冷的注视。

每一次心跳,都把这冰冷的“钥匙”更深地夯进我的骨头里。血淋淋的钥匙。张野狐的血,老杜的魂,还有我这条快变成石头的胳膊,都是献给这把钥匙的祭品。

“呃……” 背上猛地一抽。老杜的身体毫无预兆地绷紧,像被无形的弓弦狠狠拽了一下,随即剧烈地痉挛起来。他那只还能勉强勾着我脖子的左手,指甲深深抠进我肩胛骨下的皮肉,隔着湿冷的布料,传来濒死般的力道。

“弦!铁弦!刮——!” 他的嘶吼骤然拔高,又尖又利,彻底撕裂了雨声,在这死寂的长街上撞出鬼哭似的回音。空洞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死死瞪着前方空无一物的雨幕,瞳孔里没有光,只有急速闪过的、破碎扭曲的幻影——冰冷的金属琴颈?疯狂震颤的琴弦?还是柳叶薄刃刮过肋骨的慢镜头?没人知道。只有那纯粹的、被千刀万剐后的恐惧,浓得化不开,从他每一寸僵硬的肌肉里渗出来。

我猛地停步,右臂下意识想抬起来护住他,刚一动,那层灰白的琉璃下就传来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细微“咔嚓”声。剧痛如同冰锥,从臂骨直扎天灵盖,眼前瞬间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单膝重重砸在冰冷的泥水里,溅起肮脏的水花。

“老杜!老杜!” 喉咙火烧火燎,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他听不见。他陷在自己的炼狱里。痉挛持续着,喉咙里的啸叫越来越急,越来越刺耳,像高速运转的电锯锯着金属。脖颈间那片沉寂的墨色毒纹,此刻竟如同干涸河床下的暗流,在惨白的皮肤下隐隐搏动起来,勾勒出狰狞的轮廓。

系统血红的警告刺痛眼球。我猛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左手死死扣住杜甫那只抠进我肩膀的手腕,触感冰冷僵硬,如同握着一段朽木。霍家拳“定魄桩”的发力技巧强行从丹田提起,不是对敌,是稳住自己这具濒临散架的身体,稳住背上那个正被地狱之火焚烧的灵魂。

“看着我!杜甫!看着我!” 我用尽力气低吼,左手发力,强行将他那只冰冷的手从我肩上掰开,又反手紧紧攥住他的一根手指。

指尖冰冷,毫无生气。但就在我攥住的刹那,他身体那疯狂的痉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住了脖子,骤然停止。喉咙里的啸叫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破败的喘息,如同漏了气的风箱。那双空洞的眼睛,瞳孔深处剧烈晃动的幻影似乎凝滞了一瞬,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聚焦在我满是雨水和泥污的脸上。

茫然。深不见底的恐惧。还有一丝……孩童般的、被彻底遗弃的无助。

“……崴……崴兄?” 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带着浓重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意,“……后……世之乐……” 他嘴唇翕动着,后面的话被巨大的痛苦和认知的混乱吞噬,只剩下一片更深的绝望。“……真……的……也……剐剐……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口狠狠旋了一圈。比刑台上看着张野狐被剐更疼。因为这是我亲手把他拖进去的地狱。我张了张嘴,喉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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