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清歌眸中也闪过一丝了然
她原本也在疑惑娄毅从何处得来如此珍贵的剧本。
现在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
大师兄急切地追问,“这到底是什么戏本?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牡丹亭》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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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秋这才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弟子们,声音微微发颤:“这是一出我以为早已失传的昆曲经典。”
“其中的词曲之精妙,意境之深远,是我平生仅见。”
她深吸一口气。
“特别是其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道尽了戏曲中“情“字的真缔。”
梅兰秋看向娄毅,眼神复杂:“娄小友,你这份礼,已经不是贵重了。”
“对我们戏曲界而言,这种失传的孤本,可以用无价来形容。”
“这份情,我记下了。”
“无价“二字从梅兰秋口中说出,让大师兄和两位师姐齐齐色变。
他们太了解师父的为人,从不轻易许下如此重的评价。
能让师父用“无价“来形容,这份礼物的分量,远超他们的想象。
娄毅依旧保持着得体的谦逊,微微欠身:“梅先生言重了,您喜欢就好。”
“很喜欢。”
梅兰秋的声音很轻。
她轻轻抚摸着书封,象是抚摸着稀世珍宝。
随即略显疲惫地摆摆手:“我有些乏了,想午休片刻,晚上还有得忙。”
她看向顾清歌和大师兄:“清歌,你们带娄毅小友在梅庐转转,好生招待。”
“是,师父。”
几人齐声应道。
顾清歌看了眼娄毅,示意他跟上。
大师兄和两位师姐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知道此时不便多问,只得怀着震惊与好奇,随着一同退出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
屋内重归寂静。
梅兰秋却没有如她所说般休息。
她缓缓从藤椅上站起身,手中紧紧握着那本《牡丹亭》,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向内间卧房。
卧房布置简朴,最显眼的,是床头墙上悬挂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眉目清朗,身着戏服,正是她那位早逝的师兄。
梅兰秋在照片前驻足,抬头凝视着那张熟悉又遥远的面容。
岁月在她脸上刻满了皱纹,却从未磨灭记忆中的容颜。
她低头,看着手中这本意外得来的《牡丹亭》,又抬头看向照片里永远年轻的师兄,嘴唇微微颤斗。
“师兄
”
她终于哽咽出声,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
“你看到了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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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泣不成声。
多年来深藏在心底的思念与遗撼,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这位古稀之年的艺术家,在无人的卧房里,对着逝去爱人的照片,抱着这本跨越时空而来的《牡丹亭》,老泪纵横。
他英年早逝,她便终生不嫁。
窗外竹影摇曳,仿佛也在为这段跨越生死的痴情轻轻叹息。
几人走出院落,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而行。
大师兄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转向顾清歌:“清歌,那《牡丹亭》究竟写了什么?竟能让师父如此动容?
”
顾清歌稍显沉默,看了眼娄毅。
见娄毅不知可否的耸耸肩,她斟酌了下词句,随后将《牡丹亭》的故事娓娓道来。
她讲述了杜丽娘游园伤春,梦中邂逅书生柳梦梅,因情成疾,最终为情而死,又因至情感动天地,死而复生与爱人团圆的故事。
大师兄听完,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难怪师父如此激动!”
他转头看向两位师姐:“你们还记得吗?”
“师父最近一直在为月底的文化交流演出发愁,想要拿出一部既能代表昆曲精髓,又能打动现代观众的新作品。”
“这《牡丹亭》不正是最好的选择吗?”
两位师姐也连连点头。
其中一位感慨道:“照清歌这么说,这部戏既有传统昆曲的典雅,又有如此动人的爱情故事,更重要的是
心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这部戏与师父的经历产生了深刻的共鸣。
大师兄看向娄毅,原先的疏离和审视早已消失不见。
他眼中充满赞赏和感激:“娄毅啊娄毅,你可真是及时雨啊!来得太巧了!”
“这份礼物,不仅送到师父的心坎上,更是解了我们戏院的燃眉之急。”
娄毅略微颔首,笑了笑:“巧合而已,能对大家有所帮助,是我的荣幸。”
傍晚时分,梅庐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秦洲戏曲界的名流耆宿、文化界的学者大家齐聚一堂,为梅兰秋先生祝寿。
宴席设在庭院中,月色如水,竹影婆娑。
梅先生端坐主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