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中看不中吃。问他有没有新出炉的枣泥糕,用油纸包就行。实惠,分量足,味道也好。咱们是送礼,不是送包装。”
苏铭从善如流:“店家,可有散装的枣泥糕?要刚出炉的。”
伙计这才正眼看了看苏铭,见他言语清淅,不似寻常村童,态度稍好了一些:“有,十文钱一斤。要多少?”
“来两斤。”
伙计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了两大包,递了过来。苏铭付了二十文钱,将糕点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布包里。
一旁的赵瑞看着,眼神复杂。他以前来镇上,他娘总会给他买最贵的芙蓉糕,他还不情不愿地吃两口。
接着,是茶叶铺、烟草铺、肉铺。
苏铭每到一处,都先听林屿在脑中分析,再沉着开口。他话不多,但总能问到点子上,既不露怯,也不象冤大头。
割肉的时候,他特意让屠夫挑了肥瘦相间的好五花,还嘴甜地夸了句“师傅这刀工真利索”,屠夫一高兴,还饶了他一小截大骨。
赵瑞跟在后面,象个影子。他看着苏铭熟练地和各个铺子的老板打交道,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发现,自己好象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同村的少年。
以前他眼里的苏铭,只是个闷不吭声、有些固执的书呆子。
可今天,他看到了苏铭在文宝斋门口的据理力争,看到了他对许清那样的穷书生的尊重,现在又看到了他为家人采买时的精明和细致。
他身上有一种赵瑞说不出的东西,那是一种对生活的认真和投入。
最后,他们来到布庄。
布庄的老板娘是个精明的妇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到苏铭和赵瑞,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两位小哥,想扯点什么布料?是给家里娘亲还是姐妹?”
“店家,我想看看那种青色的土布,要结实耐磨的。”苏铭说道。
老板娘立刻引着他们到一排布料前:“小哥好眼光,这青布最是耐穿,下地干活都不怕磨。一尺十五文。”
“十五文?”苏铭皱了皱眉,这个价格比他预想的要高。
“徒儿,看她的眼神。”林屿提醒道,“眼珠子乱转,报价虚高。这布,十二文顶天了。跟她砍价!”
苏铭深吸一口气,学着父亲平时买东西的样子,伸手摸了摸那布料,又对着光看了看。
“老板娘,您这布料是不错,就是这颜色……太深了些,我们庄稼人,其实也不太讲究。要是十文钱一尺,我就扯三尺。”
“哎哟,小哥,你这价砍得也太狠了!”老板娘叫了起来,“十文钱我可是要亏本的!最多十四文!”
“我刚刚从肉铺过来,那最好的五花肉也才十五文一斤呢。”苏铭不紧不慢地说道,“您这布料,总不能比肉还贵吧?十一文,不能再多了,我就在您这买了。”
赵瑞在一旁看得目定口呆。
他从没想过,买东西还能这样你来我往。
老板娘见苏铭一副“你不卖我就走”的架势,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的赵瑞,咬了咬牙:“行行行,怕了你了!十二文,最低了!就当跟小哥你交个朋友!”
“成交。”苏铭爽快地掏出铜钱。
扯了三尺布,花了三十六文。
走出布庄,苏铭感觉自己后背都出汗了。
“师父,我……”
“干得漂亮!”林屿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有我当年的风范!记住,行走江湖,‘苟’之一道,该省的一个铜板都不能多花,该花的一百两银子都不能眨眼。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
苏铭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他们最后找到了街角的一家铁匠铺。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扑面而来的热浪,让赵瑞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苏铭却走了进去。
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捶打一块烧红的铁坯,火星四溅。
“师傅,打扰了。”苏铭等他一锤落下,才开口道,“我想买块磨刀石。”
壮汉放下锤子,用挂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把汗,瓮声瓮气地问:“磨什么刀?”
“砍柴刀,还有猎户用的剥皮小刀。”
壮汉看了苏铭一眼,从墙角一堆石头里,挑出一块青灰色的长条石:“这个,青冈石,质地细密,出浆快,磨出来的刀刃锋利耐用。五十文,不二价。”
苏铭拿起那块磨刀石,入手沉甸甸的,石面光滑,能感觉到细密的颗粒感。
“徒儿,就它了。”林屿说道,“这铁匠是个实诚人,没虚报。这块石头,够你二哥用上十年了。”
“好,就要这块。”苏铭付了钱,郑重地将磨刀石包好。
至此,采买完毕。
苏铭算了一下,糕点二十文,茶叶十五文,烟丝二十文,猪肉三十文,布料三十六文,磨刀石五十文,总共花了一百七十一文。
钱袋轻了一小圈,但布包却被塞得满满当当。
走出铁匠铺时,赵瑞突然停下脚步,低声说:“苏铭,你……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红着脸,转身跑进了刚才那家糕点铺。
片刻后,他提着一盒用精美纸盒包好的芙蓉糕跑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赫然。
苏铭看着他,笑了。
两人再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