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心中一动,五感变得异常敏锐。
他俯身朝井里看去。
井很深,黑漆漆的,看不见底,只能看到水面倒映着一小片天空。
他将手伸进井口,那股清凉的生机感更加明显了。
“师父,这井……”
“恩?”林屿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好奇,“有点意思。这井水里,似乎蕴含着极其微弱的灵气。”
“灵气?”苏铭精神一振。
“对,就是灵气。虽然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比这院子里其他地方要浓郁得多。”林屿沉吟道,“怪不得这甲字号房是最好的学舍,怕不是因为房子好,而是因为这口井。”
“徒儿,你把手伸进水里试试。”
苏铭依言,解下井绳上的木桶,将手缓缓探入冰冷的井水中。
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他的指尖,钻入经脉,说不出的舒服。
虽然那股灵气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但《敛息诀》却象是饥饿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开始自发地、贪婪地吸收着这丝丝缕缕的灵气。
“果然如此!”林屿也兴奋起来,“这口井,怕是连通着一条微型的地下水脉,而那水脉,又恰好经过了一处灵气汇聚之地!”
“虽然对真正的修士来说,这点灵气连塞牙缝都不够。但对你这个刚入门的菜鸟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啊!”
“有了这口井,你修炼《敛息诀》的速度,至少能提升三成!而且,长期饮用这井水,还能潜移默化地改善你的体质!”
苏铭的心脏砰砰直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愁没有修炼资源,没想到这学舍里,就藏着这么一个宝藏!
“徒儿,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林屿严肃地叮嘱道,“从今天起,这口井就是咱们的秘密基地!你对外,就表现出对读书的狂热,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明面上。暗地里,就用这井水,给为师狠狠地修炼!”
“是,师父!”
苏铭压下心中的狂喜,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来。
他重新打了一桶水,仔细地洗了把脸,那清凉的感觉渗入皮肤,让他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将新家彻底拾掇干净,又去学里的膳堂领了晚饭。
饭菜很简单,一荤一素一汤,米饭管够。味道虽比不上周家的宴席,却也干净卫生。
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夜色如墨,月光如霜。
苏铭谢绝了几个前来示好的同窗的夜谈邀请,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了院门。
他没有点灯,而是直接来到井边,盘膝坐下。
《敛息诀》缓缓运转,他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丝丝缕缕的清凉灵气,从井中升腾而起,被他吸入体内,沿着经脉,缓缓流淌,滋养着他尚显稚嫩的身体。
甲字号小院里,万籁俱寂,只有井口偶尔泛起的圈圈涟漪,在月色下闪着幽光。
苏铭盘坐在井边,双目紧闭。
《敛息诀》在体内缓缓运转,象一条无声的小溪,流过四肢百骸。从井中逸散出的那一缕缕清凉灵气,被他贪婪地吸入体内,化作溪流的一部分,冲刷着经脉。
这几日,他白天在学堂听讲,与同窗论学。夜晚,则关起院门,借助这口宝井,苦修不辍。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五感愈发敏锐,夜里能听到远处更夫的梆子声,能嗅到风中传来的邻院花香。身体也轻盈了许多,一口气绕着县学跑上几圈,也只是微微喘气。
最大的变化,还是《敛息诀》本身。
随着功法小成,他发现自己走在路上,若不刻意,竟常常被人忽略。好几次,相熟的学子迎面走来,直到近前才猛地一惊,仿佛他刚才并不存在。
“徒儿,不错不错。”林屿懒洋洋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敛息诀算是入门了。存在感越低,活得越久。记住,咱们的目标是做那路边的石头,而不是山顶的奇松。”
苏铭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修炼带来的充实感,让他心安。
接下来的几日,苏铭的生活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衡。
白日里,他是县学里最耀眼的新星,策论文章常被刘教授当众夸赞,引得一众学子又敬又妒。
夜幕下,他又是最不起眼的影子,在自己的小院里,默默吸取着那口古井带来的灵气。
赵瑞来过几次,每次都是一肚子苦水。
不是抱怨丁字号房的饭菜难以下咽,就是哭诉某个学监又给了他脸色看。
“苏铭,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赵瑞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满脸愁容,“我感觉我这辈子都考不上举人了。”
苏铭给他倒了杯井水。
“那就别考了。”
“不考?”赵瑞一下跳了起来,“不考我爹非打断我的腿!再说了,不考举人,我怎么当官,怎么光宗耀祖?”
苏铭看着他,淡淡道:“既然要考,就少说废话,多看书。”
赵瑞被噎得说不出话,端起杯子将冰凉的井水一饮而尽,打了个哆嗦。
“你这儿的水倒是真好喝,比我们那儿的甜。”他咂咂嘴,又把话题绕了回去,“对了,你那篇策论,听说刘教授要递给县令大人?什么时候有消息啊?要是真成了,你可就是咱们青石镇的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