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但当村民们的赞美更多地涌向苏铭时,他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还是苏案首厉害!那可是县里头一名!”
“是啊是啊,苏案首将来是要中举人、中进士的,是大官老爷!”
“苏家老哥,你们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养出这么个好儿子!”
苏铭只是微笑着,一一回礼,言辞谦逊,态度从容。
赵瑞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凑到苏铭身边,低声说道:“苏铭,你看他们,真是……俗气。”苏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苏铭看他一眼,端起酒杯跟他轻轻一碰,淡淡道:“乡亲们都是好意,淳朴可爱。”便不再多说,把杯中酒一口干了。
戒指里,林屿百无聊赖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看戏的调侃:“啧啧,徒儿,你这小伙伴,心眼比针鼻儿也大不了多少。这宴席吃的不是酒菜,是酸醋啊。人类的这点虚荣攀比,真是比修行难关还难勘破,你可得引以为戒。”
苏铭在心里回道:“师父,您不是在研究功法吗?”
“研究累了,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人间喜剧。”林屿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啧啧,那盘烧鸡看起来不错,可惜了,为师闻得到,吃不着,这真是天底下最残忍的酷刑。”
苏铭忍着笑,端起酒杯,对着一桌前来敬酒的乡亲,一饮而尽。
宴席到一半,一位从镇上赶来特意道贺的布庄掌柜,端着酒杯走到赵德全面前,大声恭维:“赵里正,恭喜恭喜啊!如今你们苏家村的纸,在咱们青石镇可是这个!”他翘起大拇指,满脸堆笑,“纸质细腻匀称,就是价钱嘛……比南边来的纸还硬气几分!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哈哈!”
赵德全脸上的笑不变,熟练地打哈哈:“刘掌柜说笑了,说笑了!都是托县学的福,托大家的福!薄利多销,薄利多销!”他巧妙地把话题引向别处,但苏铭却注意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一场喧闹的宴席,直到月亮升到中天,才在杯盘狼借和众人的醉意熏熏里散了。
过完年,没几天,苏铭便和赵瑞一起,坐着牛车回了县学。
小院依旧清静,古槐的枝丫在寒风里轻轻摇,发出沙沙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