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有点意思。”林屿点评道,“灵气稀薄得可怜,撑死也就三十年的火候,居然敢号称五十年。不过,对凡人来说,这玩意儿确实是能吊命的好东西了。”
“看来凡俗好东西还是有的,只不过都藏在犄角旮旯里,或者被当成了凡俗的珍宝。”林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在洛城休整了一日,两人再次上路。
越往北走,官道上的气氛便越显沉重。
路边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灾民。
他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衣衫褴缕地坐在路边,呆呆地望着来往的车马。
有些孩子饿得受不了,会跟在马车后面,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无声地乞讨。
许清从包裹里,拿出一些干粮,分给那些孩子。
但灾民太多,他带的干粮,很快就见了底。
他沉默地坐回车里,一言不发,只是簿子上记录的频率,变得更高了。
抵达重镇襄樊时,已是五日之后。
襄樊城高池深,是南来北往的军事要地。
城门口的盘查,比洛城严格了数倍。
长长的队伍排出数里之外。
就在他们排队等侯入城时,几个穿着破旧短打,游手好闲的地痞,晃晃悠悠地围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马车那几个鼓囊囊的行李上扫来扫去。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走到马车旁,用手里的短棍,轻轻敲了敲车厢。
“两位老板,看样子是去京城赶考的吧?”独眼龙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这路不好走啊。我们兄弟几个,正好闲着,不如护送你们一程,保个平安?”
车夫老陈的脸色变了,他握紧了手里的马鞭。
车厢里的许清,也紧张地握住了随身带着的防身短棍,手心全是汗。
苏铭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他没有看那些地痞,而是先对老陈和许清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他才将目光转向那个独眼龙。
他什么话都没说,就在他目光落定的瞬间,体内那缕源自《青木长生诀-林屿修改版-基础篇》的温润灵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被悄然引动。
在独眼龙的感觉里,眼前这个文弱少年仿佛瞬间变了。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只聒噪的虫豸,正对着沉睡的巨木张牙舞爪,下一刻就可能被无声地碾碎。
混迹江湖多年,在刀口上舔血练就的直觉,在他脑中疯狂地拉响了警报——危险!快跑!
独眼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喉咙发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妈的,晦气!”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恶狠狠地瞪了手下一眼。
“看什么看!走了!”
说罢,便带着一群同样摸不着头脑的小弟,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
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冲突,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老陈和许清都看呆了。
“苏……苏兄,你……”许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林屿在苏铭脑中,发出了由衷的赞叹,“杀气,那是下乘功夫。用‘势’压人,才是高手风范。你这招‘你瞅啥瞅你咋地之瞪谁谁怀孕’……不对,是‘死亡凝视’,已经有为师当年三分火候了。”
苏铭没有理会师父的胡言乱语。
他只是对许清笑了笑。
“一些唬人的小伎俩罢了,上不得台面。我们进去吧。”
过了襄樊,便正式进入了京畿地界。
官道变得愈发宽阔平整,足以容纳四辆马车并行。
路上的车马也多了起来。
随处可见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壁上绘着各色家徽。旁边还有鲜衣怒马的护卫随行,一个个气息彪悍,一看便知是世家大族的私兵。
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秩序与威严。
许清合上了他那本已经写满了大半的簿子,神色凝重地对苏铭说道。
“苏兄,这一路行来,我观各地民生,多有困苦。吏治之败,恐非青石镇可比。周夫子所言,京城居,大不易。此话,诚不我欺。我们此后,需万分谨言慎行。”
苏铭点了点头。
“我明白。”
夜幕降临前,他们在京城外的最后一处驿站停下。
这是他们旅途中的最后一个夜晚。
苏铭没有立刻休息。
他盘膝坐在房中,再次进入冥想。
他感觉到,越靠近京城,天地间那股游离的灵气,就越发稀薄,也越发难以捕捉。
它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朝着一个方向牵引、汇聚。
那个方向,正是京城的内核。
“师父,这京城的灵气……”
“感觉到了?”林屿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这股力量,庞大,霸道,不容反抗。它在抽取、镇压着方圆数百里的一切灵机。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龙气’了。”
“龙气?”
“恩,一个王朝的气运所化。它既是皇权的守护,也是修行者的枷锁。”林屿沉吟道,“在这种地方,寻常的吐纳之法,效果会大打折扣。想要修行,难上加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