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准备好了。”
“准备,准备好了。”
二楼之上的朱迎,此时投来视线。
龙九咬紧牙关,别无选择,唯有使出最后手段。
“事后每人多赏两百文!都给我打起精神,准备好了吗?”
听到加钱,众人顿时不同。
所有女子顷刻精神抖擞,齐声高喊: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朱迎微微颔首,收回目光。
龙九察觉,心头一松。
她挥动轻纱,正要起舞。
此时,一名头戴儒冠、手持折扇的士子自人群中走出。
他站到龙九面前,指着她们,义正词严地斥责:
“光天化日,竟穿得如此不堪,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你们可懂何为女德?何为廉耻?何为礼仪?
立刻退下,换掉这伤风败俗的衣裳!
否则,我必上告官府,治你们有伤风化、不知羞耻之罪!”
话音一落,全场愕然。
士子以为自己的气势震慑了众人,面露得意。
心中还幻想着今日之举传扬出去,朝廷或许会征召自己为官。
那时,是该欣然接受,还是先推辞一番?
唉,长得太俊,才华太盛,有时也是烦恼。
他却不知,对面的龙九已悄悄抽出腰间匕首。
目光凶狠,正盘算着给他来个利刃穿心。
不过,还轮不到龙九动手。
早有旁人——而且是一大群人——按捺不住了。
一名肥头大耳、满身油光的大汉怒骂着一脚踹向士子腰间。
“哎哟!”
士子被踹翻在地,惨叫连连。
他扭头看向黑压压的人群,叫嚣道:
“谁?谁踹我?我可是贡生!有胆站出来,看我不拉你去见官!”
“见你祖宗!在应天府、洪武爷脚下,一个贡生也敢嚣张?我儿子还是举人呢!揍死你个混账东西!”
又一名中年汉子冲上前,连踹士子两脚。
“哎哟!”
这一嗓子像是捅了马蜂窝,转眼间更多人冲上去动手。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揍我的脸?”
“谁在下黑手?哎哟别、别啊大哥!”
“别打了,真要出人命了!”
……
街角,朱元璋刚赶来就愣在当场。
“这……这怎么回事?!”
“今日开业,全场八折。”
“今日开业,全场八折。”
“今日开业,全场八折。”
……
朱元璋坐在二楼,盯着底下边跳舞边喊口号的舞女,额角直跳。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朱迎。
朱迎察觉到他眼神里的古怪,却一脸淡定,只低头小口喝茶。
朱元璋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一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表面纯良的嫡长孙,竟能搞出这种场面。
憋了半天,朱元璋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啊!?
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光天化日,还是在应天府,天子脚下!
你就不怕被皇上知道吗?”
“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好怕?
他当皇帝的,还能因为我请人来跳个舞就砍我头?
放心,洪武皇帝没那么小气。”
朱元璋:……
这算是在夸我?
细想一下,不对!
这小子压根没当回事,在敷衍我!
“少跟咱贫嘴,是你了解皇上还是咱了解?
告诉你,今天这事就算不掉脑袋,也少不了判你个有伤风化,打你几十大板!”
朱元璋语气严厉。
“哦?”
朱迎放下茶杯,看向他。
朱元璋以为他怕了,正要顺势教训几句。
谁知朱迎接着说道:
“打就打呗,几板子而已,我身子结实,扛得住。”
朱元璋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他方才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朱迎,哪能真叫人打自己的亲孙子板子。
若朱迎与他毫无血缘,恐怕就不止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
出身农家的朱元璋,向来重视女子德行。
今日朱迎这番举动,若换作旁人,虽不至砍头,充军流放怕是免不了的。
可眼下这口闷气堵在胸口,偏生对着自家孙儿发作不得,直把他憋得满面通红。
朱元璋抄起茶壶仰头便灌,咕咚咕咚牛饮而尽。
茶壶重重顿在桌上,发出的闷响。
他长舒一口气,胸中郁结这才稍缓。
朱迎暗自咂舌:这老爷子,当我茶楼是白开的不成?
茶也喝了,该说说您怎知我今日开张?朱迎满腹疑惑。
他从未向龙五四人之外透露过茶楼之事,更别说开张时辰。
偏生正午刚开门,这老朱头就找上门来。
莫不是朱迎眼神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