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成一只巨手,猛抓向七星灯阵。
林九叔甩出七枚铜钱,稳稳当当钉住了阵脚,陈玄墨趁机将血抹在灯盏边缘。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血竟与灯油分层,像水银般聚成了一个模糊的“翠”字。
“小翠……”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塔外惊雷炸响,震耳欲聋。
陈玄墨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燃烧的商船甲板上,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抱着青铜罗盘跳入海中。
浪涛声与胖子杀猪般的惨叫重叠在一起:“老陈!你后背!”
铜镜碎片里,陈玄墨看见自己脊椎凸起七枚铜钱状的硬块,每个硬块上都刻着篡改版的《往生咒》。
林九叔的烟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声音颤抖:“七杀钉魂……他们居然把命格刻在你骨头上!”
黑水已经漫到了腰际,婴尸们手拉手围成圈,哼唱着芳村码头流传的疍家谣。
胖子突然发现自己的血在灯油里凝成一条细线,正悄悄缠上陈玄墨的手腕:“这灯油在吸血!九叔你坑……”
话未说完,七星灯阵突然爆出刺目的青光,将整个密室照得如同白昼。
陈玄墨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翡翠碎玉拼成的画面上——九龙城寨的天台上,林九叔正把青铜罗盘递给一个穿军装的男人,那人领口的徽章是褪色的青天白日,显得格外刺眼。
陈玄墨是被一枚冰凉的铜钱猛然拍醒的,那铜钱仿佛带着千年的寒意,直透心底。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胖子正蹲在积满雨水的青砖地上,一脸焦急地用一块裹尸布蘸着黑狗血,一边嘟囔一边往他后背上糊。
“叫你丫逞能!这都第三遍《大悲咒》了,再念下去老子都能去考佛学院了!”胖子抱怨道。
七星灯阵已经熄灭了五盏,剩下的两盏火苗绿得让人心里发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林九叔的烟斗杆插在天枢位的灯盏里,青铜表面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显得异常诡异。
陈玄墨刚撑起身子,就觉得脊椎传来一阵钻心的痒意。
他低头一看,只见七枚铜钱状的硬块正在皮下蠕动,像是要破体而出一般。
“别挠!”林九叔眼疾手快,甩过来一枚浸过尸油的银针,“七杀钉魂入骨,挠破皮就得见阎王!”
说完,他突然扯开陈玄墨的衣襟,只见陈玄墨的胸口赫然浮现出一张由翡翠碎玉拼成的航海图,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算你命大,暹罗妖僧的镇魂玉替你挡了煞。”林九叔叹了口气。
胖子好奇地凑过来盯着航海图,油汗顺着下巴滴在图上。
突然,某个岛屿标记开始渗出血来,把胖子吓了一跳。
“这怎么还带gps定位的?老陈你胸口冒血珠了!”胖子惊叫道。
林九叔的烟斗猛地敲向胖子的天灵盖,却在最后一寸停住了。
他仔细看了看航海图,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就被烟雾掩住了。
“戌时过了,放血!”林九叔沉声道。
陈玄墨刚把铜钱刀贴上手腕,塔底突然传来撞钟般的闷响。
整座六榕寺塔仿佛被巨人攥在手里摇晃,砖缝里钻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粘稠的尸蜡。
胖子扒着窗框往下看,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尿。
只见上百具缠着海藻的浮尸正在撞塔,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嵌着一枚洪武通宝。
铜钱在月光下泛着青光,拼出一句残缺的暹罗咒文。
“我靠,这是要搞什么鬼?”胖子惊呼道。
林九叔突然拽过胖子,银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他中指:“不想死就唱《满江红》!”
“老子只会唱《上海滩》……啊!”胖子嚎到半截突然变成惨叫,指尖血珠滴入尸蜡的瞬间,海面上的浮尸齐刷刷仰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召唤一般。
陈玄墨趁机割开手腕,黑血如泉涌般浇在七星灯盏上。
熄灭的五盏灯突然爆出蓝火,将整个塔内照得通明。
尸蜡沸腾成恶鬼形状扑来时,陈玄墨后背的铜钱硬块“咔嗒”弹出一枚,正中恶鬼眉心。腐尸们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珠江口疯狂蠕动。
胖子瘫在墙角喘粗气:“这算什么?尸潮蹦迪?”
林九叔的烟斗突然指向东南方:“他们在朝镇海楼跪拜。”
陈玄墨扒着残破的塔窗望去,只见月光下的五层楼阁仿佛巨兽蹲伏,飞檐上悬挂的青铜铃铛正无风自动。
更诡异的是,每具腐尸后颈都浮现出北斗七星烙印,与他虎口的伤疤如出一辙。
“七杀借寿……”林九叔喃喃自语道。
他的烟灰在地上撒出星图,“有人在用你的命格偷天换日。”
他突然掀开地砖,露出一个被铜钱封住的陶罐:“喝了!”
罐里黏稠的液体泛着珍珠光泽,腥味里混着淡淡的茉莉香。
陈玄墨仰脖灌下,喉管顿时像被烙铁捅穿一般剧痛难忍。
那根本不是药,而是上百只鲛人泪凝成的怨气!
胖子眼睁睁看着陈玄墨的瞳孔变成竖瞳,后背铜钱硬块“噼啪”爆开,溅出的黑血在半空凝成一个“赦”字。
林九叔突然大笑:“成了!七杀破军,命火重燃……”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塔顶就轰然塌陷半边。
一个穿蓑衣的斗笠人蹲在断裂的横梁上,腰间玉佩与陈玄墨那半枚铜钱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