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夜晚的老城区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小片光晕。他们避开大路,专挑狭窄漆黑的小巷穿行,脚步轻快,如同两道幽灵。
再次来到六榕寺外围时,已是子时(晚上11点到1点)。高大的寺墙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寺门紧闭,里面听不到丝毫动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白日的喧嚣与香火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宗教场所夜间特有的宁静与神秘,甚至透着几分阴森。
“怎么进去?”胖子看着两人多高的围墙,有点发怵,“这墙可不好爬。”
陈玄墨白天观察时就留了心。他带着胖子绕到寺庙侧面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这里墙根下长着一棵老榕树,枝繁叶茂,有些粗壮的气生根甚至攀附到了墙头上。
“从这儿上。”陈玄墨指了指树干。
“爬树啊?这个我在行!”胖子摩拳擦掌,率先抱住粗糙的树干,手脚并用,吭哧吭哧地往上爬。别看他胖,动作还挺灵活,像只肥猫似的,没多久就够到了墙头的气生根。
陈玄墨紧随其后,两人借助榕树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翻过墙头,轻盈地落在寺内的草地上。落地处是一片竹林边缘,正好隐蔽身形。
寺内更是漆黑一片,只有佛殿屋檐下悬挂的几盏长明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建筑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残余的气息和植物的清香。万籁俱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跟我走,别出声。”陈玄墨低声道,凭着白天的记忆,带着胖子猫着腰,借助树木和建筑的阴影,快速而谨慎地向后院塔院摸去。
夜晚的塔院,比白天更显空旷。巍峨的花塔矗立在院子中央,像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直插夜空。塔身的轮廓在微弱的星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塔基周围的青石板地面,在夜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两人躲在一棵大柏树的阴影里,仔细观察了片刻。确认四周确实无人,也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后,才迅速溜到塔基下方。
胖子仰头看着高耸的塔身,缩了缩脖子,小声抱怨:“我的妈呀,晚上看这塔,感觉比白天高多了,黑咕隆咚的,真有点瘆人……”他忽然想起什么,扯了扯陈玄墨的袖子,“墨哥,咱们没带梯子啊?这塔基是石头的,总不能直接爬上去挖吧?关键是挖哪儿啊?”
陈玄墨没理会他的嘟囔,从怀中取出青铜罗盘。罗盘入手微凉,在黑暗中看不清盘面,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指针的颤动。他屏住呼吸,开始绕着巨大的塔基缓缓行走,每一步都落得极轻,同时全神贯注地感知着罗盘的反馈和周围气息的变化。
塔基周围弥漫着一股祥和却坚韧的力量,正是白天感应到的精纯佛力。这股力量如同一个无形的罩子,笼罩着整个花塔,越是靠近塔身,压迫感越强,让他的罡气运转都变得有些滞涩。
他耐心地一步步走着,罗盘指针时而微颤,时而停滞。当他绕到塔基西北角时,脚步猛地顿住。
就是这里!
此处的佛力压迫感明显比其他方位弱了一线,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那么密不透风。与此同时,怀中的罗盘产生了清晰的共鸣,指针稳定地指向脚下这块区域,微微震动着。一股极其微弱、却与他怀中玉衣同源的温润波动,从地底深处隐隐传来,仿佛沉睡生灵的呼吸。
“找到了。”陈玄墨压低声音,蹲下身,用手轻轻抚摸脚下的青石板。这几块石板与周围的相比,缝隙处的泥土颜色确实更深,也更松软一些。“就是这儿。”
胖子也赶紧蹲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地面,又抬头看看塔,一脸不可思议:“就这儿?挖开就行?这么简单?”
“简单?”陈玄墨瞥了他一眼,“你试试看能不能徒手把这些石板撬起来。”
胖子闻言,用手抠了抠石板的缝隙,又使劲推了推,石板纹丝不动。“呃……是挺结实哈。”
陈玄墨不再多说,从工具袋里取出那根细长的铁钎和短柄军工铲。他让胖子在旁边盯着点动静,自己则借着微弱的星光和手感,开始行动。
他先用铁钎尖端,小心翼翼地探入颜色较深的那几块石板之间的缝隙。缝隙被泥土填塞得很结实,他一点点地抠挖,动作极轻,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泥土被慢慢清理出来,露出石板边缘粗糙的咬合面。
接着,他将铁钎插入缝隙较深处,试探着用力撬动。石板沉重无比,他不敢用蛮力,只能一点点地寻找着力点和平衡。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胖子在一旁紧张地东张西望,耳朵竖得像兔子,生怕哪个角落突然冒出个巡夜的和尚。夜晚的寺庙实在太安静了,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铁钎与石头摩擦发出的轻微“咯吱”声,在他听来都格外刺耳。
“墨哥……轻点……我咋感觉这声音跟打雷似的……”胖子用气声提醒,手心全是汗。
陈玄墨何尝不紧张。他全神贯注,手臂稳定地施加着巧劲。终于,其中一块较小的石板微微松动了一下!
他心中一喜,更加小心地扩大缝隙,然后将折叠军工铲打开,用铲头边缘卡住石板底部,配合铁钎,缓缓向上撬动。
“咔……咔……”
细微的石头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陈玄墨和胖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塔院侧门方向,隐约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陈玄墨动作瞬间僵住,胖子更是吓得差点叫出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两人迅速缩身,紧紧贴靠在塔基冰冷的石壁上,屏住了呼吸,心脏咚咚狂跳。
脚步声很轻,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