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种更高权限的指令,竟使得那些笼罩过来的无形丝线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退缩!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村民身体一僵,动作变得迟滞,他们脸上的傩面甚至发出了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有效!
江眠心中了然。这个副本的核心规则是“傩”,而自己误打误撞融合的傩咒之力,其本质层级,似乎高于这些村民被赋予的傩力!
主祭独眼傩面后的目光骤然锐利,他显然也发现了异常。“窃取神力者?当诛!”他手中骨杖猛地顿地,口中念念有词,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的咒文响起!
村落中央祭坛上的火光骤然暴涨,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与夜空中的乌云连接!整个傩渊副本的法则力量被引动,更加庞大、更加无可抗拒的束缚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这一次,目标直接锁定江眠的灵魂!
江眠闷哼一声,感觉灵魂仿佛被无数冰冷的锁链捆缚,左眼的力量运转也瞬间变得滞涩。这就是副本核心规则的力量吗?果然不是轻易能够对抗的。
就在她思考着是否要强行引爆左眼寂灭之力,尝试撕裂这片空间时——
“且慢!”
一个清亮却带着急切的女声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
村民们动作一滞,连主祭吟诵咒文的声音也微微一顿。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与其他村民款式相似、但颜色更为素净、未戴傩面的年轻女子快步走了出来。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容貌清秀,但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忧虑和急切。
她先是向主祭行了一礼,然后转向江眠,目光快速扫过她那只异常的眼睛和手臂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急声道:“大祭司,此女身负异傩之力,或与‘神眠之约’有关!贸然血祭,恐触怒沉眠之神,不若先将其羁押,由巫女殿审问清楚,再行定夺?”
大祭司(主祭)独眼傩面转向女子,沉默了片刻,那空洞的眼眶似乎能看透人心。“巫女月,汝欲保此异数?”
被称为巫女月的女子低下头,声音却坚定:“月不敢。只为傩域安稳,神约无虞。”
大祭司又沉默了几秒,那庞大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他骨杖一挥:“依汝所言。将此异数押往巫女殿偏殿,严加看管!待血祭吉时,再行定夺!”
说完,他转身,带着大部分村民,朝着祭坛方向走去。那冲天的血光也渐渐平息,但村落中的压抑氛围并未减轻。
几名戴着凶煞傩面的壮硕村民上前,用一种特制的、刻画着符文的黑色绳索将江眠的双手缚住。那绳索一上身,江眠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试图侵入体内,封锁她的能量流动,但被她左眼微微流转的傩纹和寂灭之力轻易化解。她并未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巫女月。
巫女月对那几名村民吩咐道:“小心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然后,她走到江眠身边,低声道:“姑娘,随我来。”
江眠跟着巫女月,在几名村民的“押送”下,走向村落一侧一座相对独立的、由青石垒砌的殿宇。殿宇门口悬挂着一些风干的草药和兽骨,门楣上刻着一些与祭坛符文相似、却又更加复杂的图案。
进入偏殿,村民守在门外。殿内点燃着一种气味清冷的草药线香,驱散了部分外面的血腥和香火味。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张木桌,和几个蒲团。
巫女月关上殿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她转过身,看向江眠,脸上那公式化的忧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探究。
“你不是普通的闯入者。”巫女月肯定地说,“你身上的傩力……很古老,很……原始。甚至比大祭司掌握的‘渊锁之傩’更接近本源。你从哪里来?为何身上会有与‘神眠者’相似的契约气息?”
“神眠者?”江眠捕捉到这个新的称谓,“你们称呼‘零’为神眠者?”
巫女月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清水,示意江眠坐下。“那是很久远的传说了。在我们傩渊一族的古老记载中,曾有一位自天外而来的‘神眠者’,他与我们供奉的‘傩神’立下约定,以自身部分力量为代价,换取傩神守护某样东西,并镇压此地的一道‘渊隙’。而他自己,则陷入漫长沉眠,等待归来之机。”
“守护什么东西?”江眠追问,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巫女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记载语焉不详,只说是‘心之钥’,关乎神眠者能否完整归来的关键。而镇压渊隙,则需要每隔一段时间,以特殊‘灵引’之血魂举行‘血傩祭’,加固‘渊锁’。”
她看向江眠,目光复杂:“历代‘灵引’,皆是族中选出的、具有一定灵性的女子。但这一次……大祭司似乎认为,你这个身负异傩之力的外来者,是更好的祭品,或许能一劳永逸地加固渊锁。”
江眠听着巫女月的叙述,大脑飞速运转。零(神眠者)在此地留下了“心之钥”,并由傩神守护,代价是镇压渊隙和定期血祭。那么,自己要讨的“债”,很可能就是这把“心之钥”。而血祭,则是维持这个副本规则运转的必要环节。
“你呢?”江眠看着巫女月,“你为什么要帮我?或者说,拖延时间?”
巫女月苦笑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我……不想再看到无谓的牺牲了。尤其是……可能触怒神眠者的牺牲。而且……”她抬起头,直视江眠的左眼,“我能在你身上,感觉到一种……可能打破这永恒循环的希望。这片傩域,我们一族,已经被这‘守护’与‘血祭’的宿命束缚了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