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笨拙,拳脚挥动处,却已裹上一层微弱的赤红灵光,竟隐隐带起风声。
三月时光,这个曾被秦红药斥为“朽木”的四灵根,引气入体后竟如有神助,吸纳雾海驳杂灵气的速度远超预期,硬生生撞开了练气初期的门槛。灵力虽驳杂不纯,却也初具规模。
“秦姑娘!秦姑娘您瞧!”陈墨打完一套自创的“笨牛犁地式”,气喘吁吁奔到廊檐下,眼巴巴望着闭目养神的秦红药,脸上兴奋得发红。
“我这火灵劲使得可还成?拳头都热烘烘的!您……您能不能赏我一招半式打架的法子?不用多厉害,能防身就成!”他搓着手,满脸期待。
秦红药懒洋洋撩起眼皮,嗤笑一声:“刚会爬就想飞天?你那点稀薄火灵气,烧壶水都嫌慢,还想打架?省省吧!先把你这笨牛犁地的破绽练没了再说。左边空门大得能跑马,右边下盘虚浮似踩棉,真动起手来,够人家砍你十回!”
陈墨缩了缩脖子,却不气馁,嘿嘿笑着还想再求。
“哦?陈小兄弟有此向武之心,实乃佳事。”
楼当风摇着素白折扇,不知何时笑吟吟踱了过来,温雅之声恰时插入,“秦姑娘玉体违和,不宜劳神。我千帆盟中,倒有几位精熟基础拳脚、擅于打熬筋骨的好手。”
他折扇轻摇,朝院门一招。
一名身着千帆盟青色短打、筋肉虬结如铁塔的壮汉应声而入,对楼当风恭敬抱拳:“三当家!”
“阿猛,”楼当风笑容和煦,指向一脸茫然的陈墨,“这位陈墨小兄弟,根骨……嗯,颇具潜力,正是打熬筋骨、夯实根基的好苗子。你带他去沉鲸滩,好生指点一番。务必要让陈小兄弟,深悟根基二字的分量。”
他在“指点”与“根基”上,微微咬重了字音。
阿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向陈墨的眼神如同瞧着亟待锤炼的生铁,瓮声抱拳:“是!三当家放心!属下定让陈兄弟根基扎得比沉鲸滩的礁石还牢!”
言罢,蒲扇般的大手不由分说拍在陈墨肩上,“小兄弟,请吧!沉鲸滩的浪头,正适合醒醒你这身懒骨头!”
陈墨被拍得一个趔趄,未及反应,已被那铁塔般的汉子半扶半架着拖出院门,只留下一串惊慌的“哎?等等!秦姑娘!阿璃……”的呼喊,消散在海风里。
秦红药瞥了眼陈墨消失的方向,又剜向笑容温雅依旧的楼当风,冷冷一哼:“笑面狐狸!沉鲸滩那浪头,拍死过多少偷奸耍滑的水鬼?你是嫌这蠢木头命长,想给他松松筋骨?”
楼当风浑不在意,悠然摇扇:“玉不琢,不成器。秦姑娘不也常言他是朽木?既是朽木,更需猛火煅烧,惊涛拍打。阿猛下手有分寸,最多……脱层皮,断几根懒筋,死不了。筋骨熬结实了,日后真学了秦姑娘的狠辣法诀,才不至于先把自己毒翻了,您说可是?”
他话语温吞,却将秦红药那点刻薄心思点得透亮。
秦红药被噎得一窒,再狠狠剜他一眼,别过头去不再言语,指尖却无意识地在藤椅扶手上轻叩。
廊下陷入短暂沉寂,唯闻海风穿过鲸骨缝隙的低咽呜鸣。
楼当风脸上笑意淡了些许,目光投向院外西南。
那片浓雾仿佛更加粘稠厚重。
他温润的声音压低了,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冰葬峡凶物苏醒,绝渊寒潮如沸……凝玉那老虔婆蛰伏不出,石烈那莽夫自港口一战后也龟缩黑石岛……眼下这雾海,瞧着是风平浪静了。”
他顿了顿,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
“然树欲静,风……怕是不止啊。”
尾音散入呜咽的风中,带着无尽寒意。
秦红药懒得理他,哄苍蝇似的挥挥手:“少吵姑奶奶休息,有这功夫派人多去绝渊看看,比在这和我打机锋强!”
楼当风无奈一笑,道是遵命,人影一晃便消失在院子里。
秦红药察觉他气息消失才睁开眼,目光落在了沈璃、李梦欢、云铮三人身上。
方才她自然听到了寒渊玉像碎裂之事,心中自然不平静。修士身死则道消于天地之间,而沈璃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更深一层,她仍然记挂着不知所踪的翟镜。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翟镜于当日海月阁中任由凌渊助他们脱困,又任由沈璃抱着小雀儿逃跑,甚至在之后玄水宫的阻截中也没有出手襄助玄水宫…这林林总总的做法,总叫她对翟镜的做法存疑。
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些什么,她要做的事是否和苏清如有关?
秦红药心底默默叹气,而后向那三人方向喊一声:“李梦欢,去海市给老娘买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