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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李梦欢刚以摊主跳楼吐血价抢下一刀符纸,正得意塞入百宝囊,闻言一愣。
他顺沈璃目光看去——破摊,灰石,枯花……眼珠子差点瞪出:“啥?付账?付这堆破烂的账?”
他指着枯花,声音拔高,“沈姑奶奶!行行好!道爷我刚割了肉!这破石头加这枯柴火棍,也要三颗下品灵石?您当灵石是浪打来的贝壳不成?这老……”
他瞥见老妪浑浊的眼,“太婆”两字硬生生噎住,憋得面皮紫涨。
“三颗下品灵石。”沈璃重复。
李梦欢看看沈璃平静却迫人的眼,又看看那毫无价值的枯枝,只觉心尖滴血。他哭丧着脸,磨蹭着从刚捂热的百宝囊里抠出三颗灰扑扑、灵气稀薄的下品灵石,万分不情愿地丢在摊上,碎碎念:
“记上!连本带利!这枯柴火棍算您头上!回头得用上品符纸还!”
老妪伸出枯枝般的手,慢吞吞拢走灵石,对抱怨置若罔闻,浑浊双眼重归死寂。
沈璃俯身,小心拾起枯花。
此花入手冰凉粗糙,死气沉沉。
然,就在她指尖完全握紧焦黑枝干的刹那——
腿骨筋络深处,那丝麻痒骤然清晰:一缕极微弱、冰凉的气,顺指尖流入,瞬间被髓珠内那悸动的木属青光吸纳。青光,似乎……凝实了一丝?
微妙难言,转瞬即逝。
沈璃想起引她入道的那株紫纹草,心中对这些寻常能见的枯花败草上心了一分,但花李梦欢的钱总是不方便。
不过现在实力不济,又有强敌在前,芸娘生死更系于几人之身。按说有葬剑海这棵大树靠着,她本不该有这种紧迫感,可她早早明白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于他人身上,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
由此,修炼之事她不敢懈怠,赚钱的事,以后等修为强了自有门路。
云铮的目光不知何时已落在那枯花上,清冷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仿佛捕捉到一缕难以言喻、隐晦至极的气息波动,却又如雾中观花,转瞬无踪。
她未言,只多看了一眼。
李梦欢心疼得龇牙咧嘴,见沈璃翻看枯花,凑近细瞧,又抽抽鼻子:“啧,一股子陈年海腥加焦糊味儿……道爷我看,就是根被雷劈过、海水泡烂的破树枝!沈姑奶奶,您这眼光……啧啧,真是枯木逢春啊!”
他嘴上说逢春,脸上却分明刻着冤大头三个字。
沈璃不理他讥诮,将枯花收入储物袋——楼三那只狐狸听说他们替秦红药办事,给了他们一人一只品相不差的储物袋,李梦欢云铮是无可无不可,沈璃却是只此一只,当即挂在了腰间。
至于替楼三在秦红药面前美言几句……
看情况。
枯草消失瞬间,那奇异感应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有过。唯有髓珠深处,那点微弱木属青光,似乎比之前更明亮、更稳定了一分。
沈璃抬眼,再寻那卖花老妪。
破旧小舢板的船头,已空空如也。
油腻头巾,干瘦身影,灰扑矿石,干瘪海草……连同那老妪,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脚下晃动的木板,证明方才并非幻梦。
海市喧嚣依旧,人潮如沸。
叫卖声,砍价声,船体碰撞声,浪般涌来。
李梦欢还在为那三颗灵石唉声叹气,云铮的目光已重投向远处雾气翻涌的海面,清冷如初。
沈璃的手指,隔着储物袋,轻轻点了点。
沈璃:“走吧,红药姐叫你买的那个什么炽红灵花要去哪里找?”
李梦欢想到这里眼睛一亮,“对啊!还有这位秦毒仙在,回去添油加醋和楼三要些灵石,哎嘿,进账有了!”
沈璃无言看了他一眼,连云铮也短暂收回视线在李梦欢身上一扫,而后两人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李梦欢快步在前,招呼她俩:“走走,还要往前!别耽误咱们秦毒仙的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