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禾比划着,实话实说,“一点都不像干活的。我们村里人,手上都是老茧和口子。”她伸出自己因为常年干活而显得有些粗糙、带着细小伤痕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敖渊的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手确实算不上好看,指节不算纤细,皮肤也略显粗糙,指甲修剪得倒是干净,但指尖透着劳作的痕迹。
他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淡淡地道:“龙族无需劳作。”
“那你们平时都干嘛?”阿禾更好奇了,“整天在天上飞?睡觉?还是……数自己有多少片鳞片?”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点好笑。
敖渊似乎被她这清奇的想法噎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道:“修行,司职,或……沉睡。”
“司职?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行云布雨吗?”阿禾眼睛一亮,“那你是不是很忙?要管很大一片地方?所以这次才来晚了?”她终于把话题绕了回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敖渊将她脚踝最后一丝不适驱散,收回了手,站起身。他白色的衣袍依旧纤尘不染,与这简陋的山洞格格不入。
“并非因司职。”他看向洞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山林,落在了沼泽方向,“感知到呼唤时,被些许琐事耽搁。”
他没有细说是什么琐事,但阿禾敏锐地感觉到,那所谓的“琐事”恐怕不简单。能耽搁龙神响应呼唤的,怎么想都不会是小事。但她很识趣地没有追问,只要他来了就好。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惊喜地发现身上所有的疼痛和僵硬感都消失了,整个人轻松得像是能立刻上山跑个来回。
“太好了!全好了!”她高兴地蹦跶了两下,原地转了个圈,活力满满,“敖渊你比村里李大夫的膏药管用多了!他那膏药黑乎乎的,味道还冲,贴上去痒得要命……”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山洞里因为她的存在,瞬间充满了生气。
敖渊静静地看着她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的样子,那双清冷的金色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比起刚才那个缩在角落、脸色苍白、满眼惊惧的她,他还是更习惯看到这样生机勃勃、吵吵嚷嚷的阿禾。
“既已无碍,”他移开目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便离开此处。”
“啊?现在就走吗?”阿禾停下转圈,看了看这个她躲藏了许久、还被山灵庇护过的山洞,居然有点不舍,“那山灵……我们不用谢谢它吗?”
她话音刚落,背靠的岩壁再次传来那股微弱而纯净的暖意,轻轻蹭了蹭她的脊背,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告别。
阿禾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岩壁,小声道:“谢谢你啊,山灵。以后我常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呃,虽然你可能不吃……”
岩壁的暖意又传递过来一丝,带着点温和的意味,随即缓缓消退,仿佛重新陷入了沉睡。
敖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并未多言。山灵庇护生灵,是本能,亦是规则。此番苏醒消耗不小,确实需要沉寂恢复。
他转身,率先向洞外走去。
阿禾连忙跟上,脚步轻快地踩在干燥的泥土上。走出山洞,重新呼吸到外面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看着虽然依旧有些阴沉但已不再压抑的天空,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她快走几步,与敖渊并肩,仰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心里被一种满满的、胀胀的情绪填满。
“敖渊,”她声音轻快,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毫不掩饰的依赖,“下次我喊你,你要来得再快一点点哦!”
敖渊脚步未停,目光平视前方,对于她这得寸进尺的要求,并未给出回应。
但阿禾一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开始盘算着回去要先把那只吓丢了的芦花鸡找回来,然后给敖渊烤两个最甜的红薯犒劳他……
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满是战斗痕迹的林间空地上。一高大清冷,一娇小活泼,并肩而行,走向山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