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的“囚禁”生涯,在敖渊不容置疑的“龙君旨意”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说是囚禁,其实也只是不能踏出听涛苑的范围。苑内依旧鸟语花香(海底版本的),灵泉潺潺,景色宜人,珠儿贝儿伺候周到,各种滋养神魂的灵药灵膳如流水般送来。比起战场上的血腥残酷,这里简直是天堂。
然而,对生性跳脱、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大战(并且自认为立下大功)的阿禾来说,这种“圈养”生活简直是一种煎熬。
更让她叫苦不迭的是敖渊说到做到的“修行翻倍”惩罚。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海底的天光变化),阿禾就被敖渊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带到了偏厅那间专门用于“特训”的静室。
“今日目标,将基础避水诀维持稳定一炷香时间,水盾成型并能抵挡三次标准水箭攻击,疾行术能绕听涛苑三圈不撞墙。”敖渊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地宣布今日课程,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阿禾睡眼惺忪,抱着被子的一角试图耍赖:“敖渊……我头还有点晕,医官说要静养……”
“头晕是因神魂未复,适度催动灵力运转,反有助益。”敖渊不为所动,甚至亲自倒了一杯提神醒脑的灵茶递到她嘴边,“喝完,开始。”
阿禾苦着脸灌下那杯味道清苦的灵茶,被敖渊拎到静室中央。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对于阿禾而言堪称水深火热。
她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将周身水灵引导成一个圆润稳定的避水护罩。结果护罩要么薄得像层纸,一戳就破;要么厚薄不均,像个歪瓜裂枣的泡泡,带着她在水里原地打转。好不容易勉强成型,还没坚持到半柱香,就“噗”地一声炸开,溅了她和一旁监督的敖渊一身水。
“心浮气躁,意念不纯。”敖渊淡淡点评,指尖弹出一缕水流,将她湿漉漉的刘海拨开,“重来。”
水盾练习更是惨不忍睹。她憋得脸红脖子粗,掌心凝聚出的水团不是四处漏风,就是形状诡异,别说抵挡水箭,自己站着不动都维持不了形态。敖渊凝聚出的三道标准水箭(威力已被降到最低),轻轻松松就穿透了她那所谓的“水盾”,吓得她哇哇乱叫,抱头鼠窜。
疾行术……不提也罢。听涛苑的布局她明明熟得不能再熟,可一旦催动那半生不熟的疾行术,方向感就彻底离家出走。不是一头撞在珊瑚装饰上,就是擦着珍珠帘子惊险掠过,最后更是直接冲进了偏厅的小池塘里,惊得里面的几尾锦鲤四处逃窜。
敖渊站在池边,看着像只落汤鸡一样从池子里爬出来的阿禾,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今日加练半个时辰。”他无情地宣布。
“啊——!”阿禾发出一声哀嚎,瘫在池边,生无可恋。
然而,无论她如何耍赖、撒娇、装可怜,敖渊都铁面无私,严格执行“惩罚”计划。只是在她累得实在不行的时候,会默许珠儿贝儿端来补气益神的点心,或者亲自渡一丝温和的龙元帮她缓解疲劳。
阿禾嘴上抱怨,心里却知道敖渊是为了她好。战场上的无力感她记忆犹新,如果自己能有哪怕一点点自保之力,也不会让敖渊在那种危急关头还要分心保护她,甚至差点……
想到最后那惊险的一幕,她打了个寒颤,修炼时也咬紧牙关,更加努力了几分。虽然成效依旧缓慢得令人发指,但至少态度端正了许多。
白日里被修行课折磨得筋疲力尽,到了晚上,阿禾往往头一沾枕头就睡得昏天黑地。敖渊则在她睡熟后,会于寝殿外间打坐疗伤,同时神识始终笼罩着整个听涛苑,确保万无一失。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数日。阿禾的修行进展依旧龟速,但避水诀总算能维持得像个样子了,水盾也能勉强抵挡一道减弱版水箭,疾行术撞墙的次数明显减少。更重要的是,她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恢复了红润,精神头也足了许多,医官复诊后表示,她神魂的恢复情况比预期要好。
这一晚,阿禾因为白天练习水盾时稍有进步(成功挡住了两道水箭!),心情颇好,睡得比平日稍晚一些。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间敖渊均匀悠长的呼吸声(疗伤时的吐纳),看着殿顶夜明珠柔和的光晕,思绪不由得飘回了裂谷战场。
那盏自行发光的心灯,那只突然出现的灵龟虚影,还有最后……仿佛整个大海都“活”关闭裂隙的奇异感觉……
她悄悄从枕头下摸出那盏恢复古朴的心灯,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灯盏冰凉,没有任何异常。她又摸了摸眉心的印记,也毫无反应。
“灵龟爷爷是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突然出现的呢?”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充满了疑惑,“还有心灯……它好像能明白我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她好几天了。她隐约觉得,自己的能力,似乎并不只是“听懂动物说话”那么简单。在战场上,当她集中意念去“感受”御灵幡时,她“看”到了那些能量流动的“线”;当她呼唤帮助时,似乎真的引来了大海的回应,甚至……更遥远地方的“注视”?
这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和灵龟、和心灯、和归墟里那位“邻居”又有什么关系?
她正胡思乱想间,外间敖渊的呼吸声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
阿禾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只听外间传来极轻的衣物摩擦声,然后是敖渊压低了的、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显然是在用传音或某种秘法与外界沟通。
“……查清楚了?确定是‘蚀魂草’的残余药性?”
片刻停顿,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