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愣住了。
“什么意思？”
“你看。”陆离坐直身体，指了指她的电脑屏幕，“腾狮砸了五千万做宣发，覆盖了全网所有主流平台。”
“现在，所有玩家都知道，塔防游戏很火。”
“他们在给我们教育市场。”
苏晓晓的瞳孔微微收缩。
教育市场。
这个词，她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这一次，她终于理解了它的真正含义。
“可是”她犹豫了一下，“就算他们教育了市场，玩家也被他们抢走了啊。”
“抢走？”陆离笑了，“晓晓，你觉得那些玩家，是真的喜欢腾狮的游戏，还是只是因为广告做得好？”
苏晓晓沉默了。
她点开《三国塔防》的评论区，快速浏览了一遍。
好评很多。
但仔细看，大部分好评都在夸画面、夸建模、夸特效。
真正夸玩法的，寥寥无几。
而差评呢？
差评几乎清一色都在骂抄袭，骂换皮。
苏晓晓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这些玩家，只是被广告吸引过去的，但他们迟早会发现，腾狮的游戏只是换了个皮？”
“不只是换皮。”陆离的语气很平静，“他们还加了氪金系统。”
苏晓晓的心跳加速。
她立刻打开《三国塔防》的商城界面。
页面跳转。
琳琅满目的付费道具，占满了整个屏幕。
加速卡、复活币、高级武将、限定皮肤
每一个道具，都明码标价。
而且，价格不低。
最便宜的加速卡，一张就要五块钱。
最贵的限定武将，一个要九十九块。
苏晓晓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pvz是完全免费的。
没有广告，没有内购，甚至连一个付费道具都没有。
而腾狮的这三款游戏，虽然下载只要十块钱，但后续的氪金点，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玩家会接受吗？”她问。
“一开始会。”陆离说，“因为他们被画面吸引了，被广告洗脑了。”
“但等他们玩到中期，发现不氪金根本玩不下去的时候”
他顿了顿。
“他们就会想起pvz。”
苏晓晓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她终于明白陆离的意思了。
腾狮砸了五千万，做了铺天盖地的广告，把所有玩家都吸引到塔防游戏这个品类里。
然后，用氪金系统把这些玩家榨干。
而当玩家受够了氪金，开始怀念免费游戏的时候
他们会去哪里？
答案只有一个。
pvz。
“可是”苏晓晓还是有些不安，“万一玩家就是喜欢腾狮的游戏呢？万一他们愿意氪金呢？”
“那也没关系。”陆离的语气依旧平静，“因为我们的下一款游戏，马上就要出来了。”
他拿起手机，点开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人类一败涂地》的开发进度表。
进度条：百分之七十八。
距离完成，只剩下最后一周。
苏晓晓看着那个进度条，心里的不安终于被压了下去。
她突然意识到，陆离从来没有把腾狮当成对手。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腾狮在做换皮，在做氪金，在做流水。
而陆离在做创意，在做革新，在做历史。
“对了。”陆离突然开口，“晓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什么事？”
“腾狮的三款游戏，上线六小时，总下载量八百万。”
“嗯。”
“但pvz的总下载量，是五千万。”
苏晓晓的瞳孔骤然放大。
五千万。
这个数字，她差点忘了。
pvz已经积累了五千万用户。
而腾狮的三款游戏加起来，才八百万。
就算腾狮继续砸钱，继续做广告，他们能追上pvz吗？
不可能。
因为pvz的用户基数，已经大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而这些用户，都是被游戏本身吸引来的。
不是广告，不是明星代言，不是铺天盖地的宣传。
是游戏本身。
苏晓晓的心跳逐渐平复。
她重新看向陆离，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陆离，我明白了。”
“嗯。”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继续开发《人类一败涂地》。”陆离合上手机，“还有一周，我们要在gaja上，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好。”
两人重新埋头工作。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窗外，夕阳西下，天色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