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心脏跳得飞快。
他深呼吸，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很久。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档。
作为陈默团队的核心成员，他拥有访问引擎开发大部分模块的许可权。
但他很小心。
他没有去碰那些被最高级别加密的核心代码。
他只是复制了一些项目管理文档。
里面记录著奇点工作室的人员构成、开发流程、以及各个小组的分工。
这些东西，在任何一个大厂，都不算什么绝密。
他将文档打包，通过一个一次性的加密邮箱，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靠在椅子上，后背全是冷汗。
第二天，那个代号“猎头”的男人没有联系他。
但他的银行卡里，却凭空多出了一笔二十万的转账。
一条信息随之而来。
“李先生，欣赏您谨慎的工作态度。这是额外的奖金，不成敬意。”
没有催促，只有赞赏和奖励。
这种感觉，让李伟心里的那点负罪感，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周末。
李伟带着未婚妻，走进了江城最高档的售楼中心。
他直接刷卡，支付了那套他们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江景房的首付。
当pos机吐出签购单的那一刻。
他看到未婚妻的眼睛里，闪烁著幸福到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个笑容，像一道强光，刺穿了他心中最后一点阴霾。
他攥紧了拳头。
脑子里反复回荡著一个念头。
我没有错。
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
凭什么他一个高中生能坐拥一切，而我这个985毕业的高材生，却要为了一套房子发愁？
从那一天起，李伟的心态彻底变了。
扭曲的满足感，取代了所有的不安。
他开始有意识地，向马毅提供一些更有价值的信息。
柳莺美术团队最新的场景设计风格。
王浩制定的下一个阶段的里程碑计划。
某个特定支线任务的剧情大纲。
这些信息，虽然依旧不是核心技术。
却像一块块拼图，让马毅得以在脑中，大致勾勒出《gta》这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与此同时，李伟在工作室的表现，变得比以前更加积极。
他主动加班，承担了大量繁琐又耗时的bug测试工作。
遇到吃力不讨好的优化任务，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他成了技术部公认的“老黄牛”。
陈默不止一次在公开会议上表扬他。
“我们团队，就需要李伟这种踏实肯干的精神。”
同事们也对他充满了好感和敬佩。
没有人察觉到，在这副忠厚老实的面孔下，隐藏着怎样的暗流。
这天下午，陆离在工作室里巡视。
他恰好走到了技术部。
按照惯例，他会抽查一些近期的代码提交记录。
这是一种代码审查，也是他掌控项目技术质量的方式。
他随意点开了李伟提交的一段关于车辆物理碰撞的优化代码。
陆离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发现，李伟的这段代码，虽然实现了功能，也确实提升了一点性能。
但实现的方式，非常臃肿。
为了解决一个问题，他绕了很多弯路，增加了很多冗余的判断。
不够“优雅”。
这是陆离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站在一旁的陈默也看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李伟的基础很扎实，就是有时候思路有点太老实了。”
陆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员工的技术水平问题，距离他要求的“最优解”还有差距。
他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
他不知道。
李伟是故意这么写的。
他用这种“平庸的勤奋”，完美地麻痹了所有人。
鹏城，腾狮总部大厦。
一间已经停用的项目办公室里。
马毅看着屏幕上那个简陋到堪称垃圾的游戏deo，脸色铁青。
这是他根据李伟提供的信息，让一个预研团队秘密搭建的“高仿版”《gta》。
结果，做出来的东西，连市面上三流的开放世界游戏都不如。
画面粗糙，bug满天飞。
所谓的ai，就是一群在街上梦游的木头人。
“废物！全都是废物！”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终于意识到。
没有奇点工作室那个名为“rage”的引擎。
没有陆离设计的那个“ai行为树”核心算法。
他拿到的所有信息，都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废纸！
不拿到奇点的心脏，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