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唐人街的一家老字号酒楼门口。
“玉鼎轩”。
这地方看着不起眼，门脸也就是两扇黑漆木门，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旧金山最难订的中餐厅。
没有菜单，厨师做什么吃什么。
老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进了包厢，一股子浓郁的葱烧海参味儿扑鼻而来。
大圆桌上，凉菜已经摆满了。
酱牛肉切得薄如蝉翼，拍黄瓜翠绿欲滴，还有几盘刚出锅的油炸花生米，透著一股子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卧槽！这才是人吃的饭啊！”
王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几天在会场啃汉堡，他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他抓起筷子就要夹牛肉。
“吱呀——”
包厢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不是服务员。
是三个穿着深蓝色定制西装的外国人。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亮得能照出人影，身上的香水味瞬间冲淡了屋里的饭菜香。
为首的一个中年白人，大概五十岁上下，鹰钩鼻，眼神锐利得像把刀子。
他脸上挂著那种标准的、练习过无数次的职业假笑。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那人操著一口有些生硬，但还算流利的中文，径直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助理，立刻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陆离和老李的中间。
完全没有问任何人的意见。
甚至没有看其他人一眼。
仿佛这个包厢，这张桌子，本来就是他们的主场。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王浩夹牛肉的筷子停在半空，那块肉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苏晓晓下意识地往陆离身边缩了缩。
陈默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那双总是半眯著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只有陆离，像是没看见这几个人一样。
他拿起公筷，夹了一块最大的酱牛肉，放进自己碗里，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
那个中年白人坐下，也不尴尬，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顺着桌面推到了陆离手边。
“我是史密斯，红杉资本全球合伙人。”
红杉资本。
这四个字一出，王浩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要是混互联网圈子的，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那是风投界的航母，是能点石成金的上帝之手。
史密斯很满意王浩的反应。
他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助理立刻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了转盘上，转到了陆离面前。
“陆先生，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都喜欢痛快。”
“那我就直说了。”
史密斯身体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陆离。
“二十亿美金。”
“叮当！”
王浩刚捡起来的筷子，又掉在了地上。
二十亿美金？！
这特么是多少个零？
他这辈子连两万块钱的彩票都没中过！
就连一直淡定的老李，眼皮也微微跳了一下。
这个估值，比外面那些媒体吹嘘的，还要高出一倍！
这是天价！
“只要你签个字。”
史密斯指了指那份文件，语气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感。
“明天，这笔钱就会打进你们的账户。”
“而且，我们会动用红杉在全球的所有资源，为《江城》造势。”
“我们会给你配备最顶级的运营团队，最豪华的办公楼，甚至可以帮你挖来暴雪、育碧的核心制作人给你打下手。”
史密斯的笑容越来越盛，像是一个看着猎物落网的猎人。
“陆先生，你要明白。”
“索恩之所以是神，是因为他背后站着华尔街。”
“你想赢他，光靠技术是不够的。
“你需要钱。”
“很多很多的钱。”
包厢里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离身上。
这诱惑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创业者当场跪下叫爸爸。
陆离咽下了嘴里的牛肉。
他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然后，他拿起那份文件。
史密斯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没人能拒绝钱。
从来没有。
“二十亿美金”
陆离掂了掂文件的分量，轻笑了一声。
“确实挺沉的。”
就在史密斯准备递上签字笔的时候。
陆离手一松。
“啪！”
那份价值连城的合同，像一叠废纸一样，被随意地丢回了转盘上。
甚至溅上了几滴酱油渍。
史密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陆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