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白色的盒子里待了多久。
一天?两天?还是更久?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任何意义。每天重复的,就是冰冷的电子音,刺入皮肤的探针,还有那让我屈辱到极点的强制营养注射。
愤怒,不甘,杀意这些情绪像是火焰一样在我心里燃烧。但我强迫自己把它们全部压下去,压到心底最深处。
我爹,那个只存在于记忆和资料里的男人,他能在凤凰社这种地方潜伏,靠的绝不是一时的匹夫之勇。
冷静,我必须比他更冷静。
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收起了所有的爪牙,默默地舔舐著伤口,观察著这个滴水不漏的囚笼,等待着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机会。
直到今天。
那面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的纯白墙壁,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门外,站着那个男人。
一身得体的燕尾服,金丝眼镜,脸上挂著温和的、像是学者一般的微笑。
主教。
我靠在墙上,耷拉着那条废掉的胳膊,左手藏在身后,身体的肌肉已经下意识地绷紧。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先生,看来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他微笑着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探望一位老朋友。
我心里冷笑。习惯?我习惯你妈。
但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有吃有喝,死不了。你们把我抓来,就是为了每天抽我的血,研究我吗?”
主教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缓步走进房间。随着他的进入,那扇开启的门又在我身后无声地合拢。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目光在我那条废掉的右臂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艺术品般的赞许。
“不不不,林先生,你误会了。‘研究’这个词,太冰冷了。我们是在‘了解’,了解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至于抽血,那只是为了确保艺术品的品质一如既往的卓越。”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你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优秀。你的血脉,与你父亲的一样,纯粹,原始,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你不是实验体,林先生,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客人’。”
客人?我差点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
“我的同伴呢?温莎,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那虚伪的笑容里看出点什么。
“放心。”主教很随意地摆了摆手,“一群蝼蚁!我们对她们没有兴趣,我们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你。
我心里一沉。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们放走了艾米丽和小姨,却唯独把我抓了过来。
“为什么?”我沉声问道。
“因为,你是‘钥匙’。”主教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狂热,“一把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林先生,你应该感到荣幸,你将成为历史的见证者,不,你将是历史本身!”
他向我伸出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现在,请允许我,正式邀请你参观一下我们为‘神’所准备的宫殿。相信我,你会为我们共同的未来,感到震撼的。”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动。
我心里很清楚,跟他走,就是踏入更深的龙潭虎穴。但不跟他走,我将永远被困在这个白色棺材里,直到被他们榨干最后一滴血。
我需要情报。我需要知道爷爷在哪里,需要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缓缓站直了身体,无视了他伸出的手,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带路吧。”
主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收回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在我的前面。
走出这个囚禁了我不知多久的房间,眼前的景象让我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是什么阴暗的地下基地。
这里更像是一个创建在地底深处的未来城市!
宽阔得足以让装甲车并排行驶的合金通道,闪烁著柔和白光的穹顶,看不到尽头。通道两侧,是一间间和我之前待的房间类似的、完全封闭的白色房间。不时有穿着白色研究服、神情肃穆的工作人员,或者全副武装、气息彪悍的守卫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
他们看到主教,无一例外地停下脚步,将右手放在左胸,深深鞠躬,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这个组织的内部,有着超乎想象的凝聚力和等级制度。
主教带着我,穿过一条又一条长得令人发指的通道,乘坐着一部高速下行的升降梯。我能感觉到,我们正在不断深入地底。
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地下多深?
我默默地记着走过的每一条路,每一个转角,试图在脑子里构建出一副地图。
终于,升降梯停下了。
门打开,眼前是一个更加巨大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中央,站着两个人。
他们穿着和领路的主教一模一样的燕尾服,戴着金丝眼镜,只是气质截然不同。
一个身材魁梧,站姿如松,浑身散发著铁与血的冰冷气息,像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将军。
另一个,则是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高挑,气质冰冷知性,仿佛一个掌握着人类基因密码的顶尖科学家。
他们看到我,目光同时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三头史前巨兽同时盯上的猎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