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雯脚边,像给她铺了条闪着光的路。
西南山区的代表李阿爷这时站起来,他的粗布衣裳上还沾着山泥,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声音里带着股子山里人的厚重:“《山乡治要》里说‘路随山变,规随路定’。咱西南的山路,弯比肠子还多,有的弯道连两丈宽都没有,可j1a车宽一丈八尺,按现行规矩,根本没法过!有回俺村的王二柱,开着j1a车拉药材去县城,在弯道上为了不压线,差点掉下山崖!这规矩不改,山里人永远别想靠开车谋生!”他从怀里掏出张画,是山里的弯道,用炭笔描得清清楚楚,“您看这弯道,最窄的地方才一丈九尺,j1a车过的时候,车轮都快贴到崖边了,哪还有心思管‘压线’?”
朱静雯接过画,举给全场代表看:“李阿爷说的是!西南山区的弯道、西疆的戈壁、北湖的乡村、江南的水乡,道路情况天差地别,要是用一个标准卡所有人,就是逼着百姓放弃开车。臣建议,除了按车型定标准,还要按地域微调——山区弯道允许车身出线幅度大些,水乡允许车轮轻微沾水,这样才能让规矩真正贴合百姓的生活。”
教育界的代表周先生也站起来,他穿着藏青色长衫,手里捧着本《大明教化录》:“《大明民主主义》强调‘教化先行’,科目一增加思想考核,不仅是考规矩,更是考民心。前几日,臣去京北学堂讲课,问学生们‘为什么要礼让行人’,有个学生说‘因为行人是百姓,礼让行人就是爱百姓’。这就是思想考核的意义——让百姓把‘民生为本’刻在心里,而不是记在纸上。”
她站在发言台后,月白常服上还凝着夜露,襟前的盘扣系得死死的,一颗都没松。昨天她肯定是熬夜改提案了,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却把脊背挺得笔直,跟棵迎着风雪的白杨树。双手攥着两沓纸,指节都泛青了——左边那沓是科目二成绩单,边缘被捻得毛毛糙糙,红笔写的扣分栏跟血口子似的:“直角转弯车身压线(-100)”“倒车入库后轮越线(-100)”,最底下“总成绩:不合格”几个字,像块黑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右边那沓是《大明国j1a及j1b驾校成法更张议》,用的是最糙的民生办公纸,页眉页脚全是批注,红圈蓝叉跟星图似的,空白处画的车身示意图,线条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
“诸公!”她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点颤,却又硬邦邦的,跟冻硬的木棍似的,“臣朱静雯昨日应科目二考试,再次黜落!”她把成绩单举过头顶,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把纸上的红叉照得血亮,后排的代表都抻着脖子看,有的还掏出小本子记,跟看稀罕物件似的。她喉结滚了滚,像是把到嘴边的哽咽咽了回去,目光扫过全场——从前排穿绯色官袍的部臣,到后排穿粗布衣裳的工农代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期待”,那期待像团火,把她眼底的委屈都烧没了。
“然朕并非技艺不精!”她的声音突然拔高,跟道惊雷似的,震得厅里的鎏金吊灯都晃了晃,“昨日考试结束后,臣询问了同批的十二名j1a学员,其中九人都因为‘车身压线’‘车轮越线’被判定不合格,八人反映‘上坡定点的红绿灯时长太短’!”
说着,她展开议案的第二页,指着贴在上面的车身参数图——图是用毛笔画的,车身上的尺寸标得清清楚楚,红笔在“j1a车宽一丈八尺”和“库线宽二丈二尺”之间画了道粗线,还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诸君请看!j1a自动挡车宽一丈八尺,轴距二丈七尺,转弯半径五丈二尺;而j1b手动挡车宽仅一丈七尺五寸,轴距二丈六尺,转弯半径四丈八尺!可现行的库线宽度、弯道长度却完全一样,都是二丈二尺宽、五丈五尺长!这就好比让壮汉穿孩童的衣裳,让骆驼过针眼,怎么可能合身?怎么可能过得去?”
她突然把议案往桌上一拍,声音里带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更荒唐的是,现行的驾考规矩,完全脱离了实际驾驶场景!昨日臣在考场观察,倒车入库的点位是用白漆画的‘小箭头’,可百姓家里的车库没有箭头,只有倒车影像;直角转弯的边线是笔直的白漆线,可乡村小路的路边是土坡,城市胡同的路边是台阶,哪有这么标准的边线?臣昨夜熬了一整夜,整理出十二项改革建议,从科目一的思想考核,到科目三的实用技能,每一条都来自学员的真实反馈,恳请诸位代表审议!”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跟烧开的水似的。花省工农代表王大叔第一个站起来,他怀里抱着捆刚从百姓公社收割的麦穗,麦粒饱满得快要撑破麦壳,麦芒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他的粗布棉袄上还沾着草屑,手心里全是汗,把话筒都攥湿了,声音洪亮得像打雷:“《农桑要略》里说得好:‘便民者,国之基也!’ 俺村的老李,今年五十三岁,买了辆j1a拉玉米去镇上卖,考了四次科二都挂了,全是因为倒车入库‘车身出线’!他跟俺说:‘家里的车库比考场的库线宽两尺,我闭着眼睛都能倒进去,可一到考场,就跟被捆了手脚似的,怎么调都不对!’ 前儿他拉了两车玉米去镇上,因为没驾照,只能雇人开车,一趟就花了五十明币,这钱够买十斤麦种,够他老伴吃半个月的!这规矩要是不改,得有多少人像老李这样,明明会开车,却拿不到证,连生计都成问题!”
北湖省的李大姐也跟着站起来,她手里的《基层民生录》封面上,“基层百姓心声”六个字被摸得发亮,书页里还夹着几片干枯的稻穗。她把册子往桌上一拍,震得茶杯都晃了晃,声音里带着股子泼辣劲:“《基层治要》里写着:‘民事无小,苟便民生,虽微必举!’ 俺村的张媪,今年七十岁了,儿子在外地打工,她想考个驾照,开着j1a带老伴去镇上看病。结果考了三次科二,都折在‘靠边停车三尺内’!张媪跟俺说:‘老眼昏花,哪看得清三尺是多少?平时停车只要不挡路就行,哪用得着拿尺子量?’ 诸位代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