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在高台中心木桩子上的老人,已然被殴打到鼻青脸肿,嘴角淌血,眼里满是绝望可那几个先前在河滩地,被张三弦与虎妖吓到屎尿齐流的乡绅富户。
如今却已整理好了衣服,一个个背着胖手着肚子,莫名恢复了往日神气。
其中,与死去的张里正关系最近,体型也最胖的那名乡绅。
此刻,正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对着台下百姓大声说着话:
他挥舞手臂声音尖利:“此人嘴歪眼瞎心术不正,他想借妖魔之手,屠我全镇!其心可诛!其罪当诛啊!”
台下几千百姓,都被这乡绅言语激的骚动起来,许多人脸上,都纷纷露出了茫然、惊恐与愤慨之色。
“七天前那晚,天昏地暗妖风阵阵,若非我黑风镇里,还有张里正这等大义之士,那可真就完续子蛋啦!”
这肥胖乡绅声泪俱下,手指着晒谷场边缘,立着的一个简陋牌位,声嘶力竭道,“张里正他,他,他为了全镇父老!
呜鸣鸣呜明知不敌,也毅然挺身而出阻那虎妖,呜鸣鸣何等悲壮!何等仁义啊诸位父老乡亲!”
这胖子说着说着就豪哭起来,只是压根哭不出泪,完全是在干哭。
在鸣咽假哭的同时,这胖子还抽抽嘻嘻痛心疾首的大声道:
“山神老爷庇佑我黑风镇多年的山神老爷!此次它老人家本欲出手相助。
奈何奈何我黑风镇人心浮动,香火不盛,惹得山神心灰意冷,不愿再管凡尘俗事。”
这话可把台下百姓孩的不轻,一个个或瞪大眼睛提心吊胆,或闭目垂首满脸羞愧。
随即,这胖乡绅便又拔高嗓门尖声说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里正的忠义之举感天动地,终于打动了山神。
山神老爷这才出手,一举诛灭虎妖,连带那瞎眼妖人,也一并灰飞烟灭。”
说着,就遥遥指向镇外河滩方向大声道:“若然不信,便自个儿走去河滩看看!
看看那虎妖留下的如山骸骨!那,那正是张里正立下的大功啊呜呜鸣鸣!”
说着,就再次捶胸顿足大哭起来。
而台下那些愚昧镇民,也全然信了他的鬼话,俱都被震镊的满脸骇然,或是被感动的呜鸣咽咽,大撒泪水。
台上那个肥胖乡绅假哭了一小会儿后,便立马收起哭脸,咬牙切齿的抬手指向高台中央,那位被绑在木桩上的枯瘦老者,恨恨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你们知道害得张里正身亡的罪魁祸首是谁吗?!是他,就是这个狗日的老东西,是他引狼入室,收留了那邪魔妖人!”
而听到胖子的这番话后,台下百姓便纷纷躁动起来,齐齐对着老人怒声大吼“打死他!”、“老畜生!”、“王八蛋!”。
可广大人群里,仍然有认识老人的百姓,对此表示质疑,只是他们不敢大声言语,只是小声嘀咕:“老李头老老实实,一向与人为善,他—-他不象坏人啊~”
“不象坏人?!”
台上那个胖乡绅,也不知为何竟如此耳尖,冲着台下那几个质疑者,便激烈咆哮道:
“你们懂个屁!没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吗?我告诉你,不单单老李头自己是坏种,他那溜出镇外迟早死在外边的儿子也是怀种!
总之,如今证据确凿不容狡辩,这张老头就是妖孽同党,是黑风镇的罪人!为了平息山神老爷的馀怒,也为了给张里正报仇,更为了给枉死的镇民报仇,我等便要替天行道!”
他猛地一挥手,指着张老头脚下堆积的干柴,挣拧道:
“烧!烧死他!用这妖孽同党的血,祭奠忠魂,告慰山神!
而且从今往后供奉翻倍!再有敢生异心者,他就是榜样!点火!”
手持火把的镇丁狞笑着走去,就要将之丢向柴堆,
台下的百姓惊恐、茫然、麻木、兴奋地看着,等待着火焰升腾。
可就在这时,在火把即将脱手的刹那。
铮!
一声冷冽清越,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琴音,毫无征兆的于晒谷场边缘响起。
此音声量不高,却如同大地惊雷,瞬间压过了场上所有喧嚣。
现场所有人尽皆一愣,齐齐然转头。
尔后,所有人就惊看见,那晒谷场边缘处。
不知何时,竟有一青衣旧衫拄着木杖,怀抱弦琴的瞎子,静静站在了那里。
炽烈阳光落于此人身上,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只有一股彻骨寒意弥漫开来。
此人,正是高台之上乡绅口中,那位早已“灰飞烟灭’的瞎眼妖人一一张三弦。
此刻,时间都仿佛停滞了。
他张着嘴,眼珠凸出,死死盯着这个身影,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胖乡绅身边其他乡绅,反应更是不堪,
有人如筛糠般浑身颤斗,裤裆瞬间湿透,散发出刺鼻骚臭。
有人面色惨白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台上,面无人色。
还有人喉咙里发出‘’怪响,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台下的百姓也懵了。
俱都呆呆看着这位本应该早已死去的‘邪人”,又转头看向台上那一众丑态百出如同见了鬼般的乡绅老爷们。
巨大的反差与疑惑,让整个晒谷场上的所有百姓,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胖乡绅猛然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