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缓缓抬眸,顶着一双柿子一般的眼,低声道,“叫人送些吃的来吧,我饿了。”芳苓大大松下一口气,笑着起身:“是,奴婢这就去,再叫人将窦郎中请来给夫人请脉。”
青霜也跟着要出门,菀黛却将人喊住:“青霜。”“夫人。"青霜跪回原地,“不知夫人有何吩咐?”菀黛顿了顿,待气息平稳一些,低声道:“你受命于都督,所作所为皆是都督授意,不论如何,我不该怪在你头上,不该对你撒气。”青霜一愣,紧忙叩首:“都督和夫人都是奴婢的主人,夫人要打要骂,奴婢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定是奴婢做得不好,夫人才会生气,夫人不必对奴婢道歉,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菀黛抬眸看去,沉声道:“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可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都督派你来盯着我,更不喜欢他信任你比信任我多。”“奴婢是下人,夫人是主人,无论夫人是喜欢还是厌恶,奴婢都不会怨恨夫人,可都督并非是信任奴婢比信任夫人多,都督心里只有夫人,也最信任夫人。”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你出去。”
“是。“青霜抿了抿唇,往后退几步,突然,噗通一声,又跪在她跟前,“夫人是觉得奴婢对都督有非分之想吗?”
菀黛咬了咬牙:“不曾。”
“奴婢只是奴婢,奴婢也只想做奴婢,都督对奴婢信任只是对一个下人的信任,可都督对夫人信任,却是完全的信任。夫人并未主动跟都督禀告胡娘子的言语,可都督却从未怀疑过夫人的忠心,从未责怪过夫人,若是奴婢们敢有所隐瞒,今日早已身首异处,都督对夫人从来都是不一样的。"青霜又叩首,“奴婢多嘴,请夫人责罚。”
菀黛盯着她的发顶许久,轻声道:“抱歉,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青霜又是一愣,抬眸看她一眼,再次叩首:“是奴婢的错,奴婢生性愚钝,不善言辞,才引得夫人和都督之间生了嫌隙,奴婢罪该万死。”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怪你,你下去吧。”“是,奴婢告退。"青霜躬身退下。
菀黛闭了闭眼,长长叹息一声,抱着怀里的披风,抬头看向远处的灰蒙蒙的天。
“是不是要下雨了?”
“夫人莫担忧,兴许下不来,这个时节雨水少。”她收回目光,又是长长叹息。
天转凉,清爽的秋风吹着,却让人生出一股寒意,芳苓上前,悄声为她披上一件薄衣。
她又像从前一样,斜靠在廊下的美人背上,盯着湖里的鱼儿发呆,这些鱼似乎还是她从前喂过的那一批,她却没有心心思再观赏。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没有抬眸去看,又不是她在等的人。“夫人。“韩骁停在廊外,“夫人,棹公子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