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早已熄灭,余烬在楚牧脚边泛着暗红的光。
他盘坐在草席上,掌心托着那块青铜令牌,指腹反复摩挲背面的“暗一”二字。
刻痕极浅,像是用细刃在铜面上划了百八十下才勉强成型,边缘还带着毛刺。
“叮——”
识海中突然响起清越的玉磬声。
楚牧瞳孔微缩,就见半空中浮起淡金色的光膜,一行鎏金小字缓缓浮现:“任务发布:调查‘暗一’身份,确认其所属势力及目的。任务奖励:御兽园进阶功能开启,可契约二阶以上神话生物。”
他向前倾身,指尖抠住草席。
御兽园的功能他前两日刚解锁,现在只能契约一阶妖兽,可青鸾这种上古神鸟属于三阶,若能进阶那真是再好不过。
楚牧垂眸看向自己丹田,被慕容浩踩碎的地方还泛着幻痛,识海里那团青鸾的神识投影正轻轻颤动,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思。
“暗一……”他低声念了一遍,脑海中浮现起昨日那络腮胡影卫看到令牌时惨白的脸。
侯府暗卫他并非没见过,从前跟着慕容浩遛马时,总有些灰衣人隐在廊角树后,腰间挂的是玄铁令牌,刻着“影”字编号。
这青铜令牌明显不同,纹路更古旧,麒麟的眼睛是镂空的,从背面能看到透光的小孔。
洞外传来晨鸦的啼鸣。
楚牧将令牌收进贴身的锦囊,又摸了摸怀里的幻影玉简,那里放着云游子连夜默写给他的《铁布气诀》后半卷。
老人天没亮就走了,只留了句“山雨欲来,小友好自为之”,现在洞壁上还留着他用枯枝画的简易地图,箭头直指武安侯府方向。
“该回去看看了。”楚牧拍了拍裤腿的草屑,向侯府方向走去。
夜深后,楚牧才猫着腰从后墙的狗洞钻进去。
这院子他住了十三年,最清楚哪块青石板会松动,他蹲下身,指尖抠住石板缝隙,刚要用力,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粗重的脚步声。
“都给老子仔细搜!莫要漏了草窠子!”
韩老七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
楚牧迅速缩到廊下的盆栽后,透过枯枝的缝隙往外看。
韩老七穿着靛青短打,腰间悬着武安侯府的鎏金腰牌,正踹开东厢房的门,门框上的红漆簌簌往下掉。
他身后跟着五个护院,手里提着朴刀,靴底踩着满地碎瓦,还把从前楚牧种的野菊踩得稀烂。
“韩管家,这破院子能藏什么?”一个护院用刀尖挑起床上的破棉被,“楚牧那废物早该滚出侯府了,您老犯得着亲自来?”
韩老七回头瞪了他一眼,络腮胡上还沾着晨露:“多嘴!慕容公子交代的事,你当是儿戏?”他压低声音,“那小崽子昨日在西山打了影卫,身上指不定藏着什么宝贝,要是让血魔教的人抢了先……”
“血魔教?”护院的刀差点掉在地上,“您老可别吓唬我!那可是专挖人心肝炼毒的邪门儿玩意儿……”
楚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韩老七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院外的动静打断。
穿淡绿衫子的小丫头从角门溜进来,正是侯府的粗使丫鬟小翠。
她怀里揣着个布包,眼睛左顾右盼,发辫上的红头绳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小翠!你往哪跑?”韩老七的声音陡然拔高。
小翠浑身一僵,布包“啪”地掉在地上。
楚牧看见她弯腰捡东西时,袖口露出半截渗血的伤痕,像是被指甲抓的,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她抬头时眼眶通红,却扯出个笑:“韩管家早!我……我来给院子里的老桃树浇水!”
韩老七眯起眼,盯着她怀里的布包:“浇水带信纸做什么?”
“没……没什么!”小翠猛地把布包塞进怀里,转身就往院外跑,发辫上的红头绳被门槛勾住,“刺啦”一声扯断了。
韩老七挥了挥手,两个护院追了出去。
楚牧趁机绕到东厢房后面,仰头看向房檐,有一片瓦的边缘有新鲜的撬动痕迹,缝隙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角。
他脚尖点着墙根的砖缝,三两下爬了上去,指尖刚碰到纸角,就听见“咔嚓”一声,瓦片碎在他手心里,一张折成小方块的信纸骨滚进他掌心。
展开的瞬间,楚牧的呼吸顿住了。
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带着墨点,是小翠的笔迹:“公子,韩老七昨日在偏厅与慕容公子说话,小婢端茶时听见‘血魔教’‘暗卫’‘换丹’几个字。他们说等您回来,要取您的,要取您的什么东西。公子快逃,小婢把信藏在您常看的《山海经》里了,可后来被韩老七发现,打了小婢一顿……”
最后几个字被泪痕晕开,模糊成一团。
楚牧的手指在“血魔教”三个字上反复摩挲,忽然想起昨日那络腮胡影卫腰间的储物袋,除了令牌,还有半块黑色玉珏,刻着血色蝙蝠纹,和他在街头听书时讲的血魔教标记一模一样。
“楚牧!”
暴喝声震得房梁落灰。
楚牧猛地转头,就见韩老七站在院中央,手里握着带鞘的佩刀。
他身后的护院们已经围了上来,朴刀出鞘的声音络绎不绝。
“你倒是有胆!”韩老七的目光扫过楚牧手里的信纸,瞳孔骤缩,“敢偷侯府密信?今日你若不交出自从丹田碎了后得到的宝贝,休怪老夫不客气!”
楚牧后退两步,后背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