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回到帐篷,高途取出一瓶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晃动,他仰头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涩意。
他知道沈文琅的苦衷。兵变之后,军中关于他们关系的流言从未停歇。
即便沈文琅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个散布谣言的下级军官,那些窃窃私语依然在暗处流淌。
“我都明白”高途对着空酒杯喃喃自语,“可是文琅,你可知这样更让我心疼?”
而此时沈文琅的帐篷内,沈文琅站在门口,望着高途的方向。月光洒在他紧蹙的眉间,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孤独。
“再等等”他轻声自语,“等迪化平定,等乱世太平”
未尽的话语消散在夜风里。两个相隔不远的人,怀着同样的思念,在同一个夜晚独自饮尽这份不得已的疏离。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春日。
这天,沈文琅放下手中的战报,揉了揉眉心。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有些疲惫,既要统筹绥远的防务补给,又要操心迪化的战事,更让他心烦的是与高途之间尴尬的关系。
“少帅。”赵武敲门进来,脸色凝重,“刚收到的消息,余党在城南的仓库里藏了一批军火,恐怕要有所行动。”
沈文琅立即起身:“备车,我亲自去查看。”
雨越下越大,军用吉普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到达城南仓库时,沈文琅发现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不仅发现了大量非法军火,还有证据表明这些人计划在三日后的发动袭击。
“立即封锁这一带!”沈文琅果断下令,却在转身时脚下一滑,旧伤未愈的肩部重重撞在货箱上,顿时鲜血浸透了军服。
消息传到高途耳里时,高途正在核对军需账目。听到沈文琅受伤,他手中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墨迹晕染开一片。
“备车!”他来不及换衣服,抓起医药箱就往外冲。
赶到指挥部时,沈文琅正靠在沙发上,军医在为他包扎伤口。看见高途浑身湿透地闯进来,沈文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你怎么来了?”
高途没有回答,快步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当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为什么总是这样不顾惜自己?”
沈文琅别过脸去:“一点小伤,不碍事。”
“小伤?”高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上次在前线中弹,这次是肩部旧伤迸裂,下次呢?沈文琅,你是不是非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眶却红了。
军医包扎完毕,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雨声敲打着窗户,像是在为这对有情人叹息。
“高途”沈文琅轻声唤他。
“别说话。”高途蹲下身,仔细地为他把绷带重新系好,“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流言蜚语,政治斗争,还有未平的战事,这些我都知道。”
他抬起头,直视着沈文琅的眼睛:“但是文琅,你记得在绥远那晚说过的话吗?你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挡在我前面。”
沈文琅的喉结动了动,没有作声。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高途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也想要保护你。不是站在你身后,而是站在你身边。”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沈文琅眼中翻涌的情绪。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高途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
“这些日子,我明白你的苦心。”高途握住他悬在半空的手,“但是文琅,乱世之中,我们更应该珍惜彼此。不是吗?”
沈文琅终于再也忍不住,将高途紧紧拥入怀中。雨水的气息混合着药水的味道,在这个春夜里显得格外真实。
“对不起”他在高途耳边低语,“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高途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我不会离开的。无论迪化的战事如何,无论北平有多少暗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雨渐渐小了,指挥部里的灯光温暖而宁静。两人相拥的身影映在窗户上,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分离都补偿回来。
“迪化的安保工作,让我来协助吧。”高途轻声说,“我在暗处,反而更方便行事。”
沈文琅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但是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我答应你。”高途微笑,“就像你答应过我,会平安平定绥远一样。”
夜深了,雨完全停了。高途准备离开时,沈文琅突然叫住他:“高途。”
他回头,看见沈文琅站在灯光下,眼神温柔而坚定:“等迪化彻底太平,我们好好谈谈。”
“好。”高途笑着点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