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酣畅淋漓的串串香下肚,每个人脸上都泛着油光,那是满足,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王赢抹了把嘴,并没有急着休息。
现在的他,就象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拿起柜台上那部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油渍的黑色座机,手指飞快地拨通了大伯王卫国的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电视声和碗筷碰撞声,显然正在吃饭。
“喂?哪个哦?”王卫国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酒后的惬意。
“大伯,是我,王赢!”
王赢的声音清朗,通过话筒都能听出那股子压抑不住的喜悦:
“给您报个喜!我家的‘赢娃串串香’,明天晚上正式开张!地点就在烟厂大门正对面。
“到时候您和大娘,还有浩哥,一定要赏脸过来指导工作哈!我请你们尝尝我的独门秘方!”
“啥子?!”
电话那头的王卫国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地上。
他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满是震惊:
“明天就开张?!赢娃,你……你莫不是在跟大伯开玩笑哦?这才……这才几天啊?!”
他清楚地记得,那五千块钱给出去还不到三天!
三天时间,别说开店,就是找个象样的铺面都够呛!
这小子,是坐火箭了吗?
他刚想细问,王赢却不想多解释,直接用话堵了回去:
“哎呀大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您来了就知道了!我这儿还忙着备货呢,就不多说了哈!
“明天晚上六点,烟厂对门,不见不散!”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留给王卫国一串急促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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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国家。
王卫国拿着听筒,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谁啊?一惊一乍的。”
张秀莲端着一盘回锅肉从厨房走出来,一脸狐疑地看着丈夫。
王卫国把事情一说,张秀莲的反应比他还大。
“开店?就凭他们两爷子?”
她撇了撇嘴,将盘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嘲讽:
“大前天还在咱们家哭穷借钱,这才过了几天就要开张了?
“我看啊,多半是在哪个路边搭了个草棚子,搞路边摊!
“不然哪有这么快的道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准,眼里的鄙夷都要溢出来了。
她坐下来,一边给儿子王浩夹菜,一边没好气地数落丈夫:
“卫国啊,我就说你当初不该借钱给老三!
“赢娃子就是个还没断奶的学生娃,老三更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土农民,这两人能成啥事?
“我看啊,你那五千块钱,算是打水漂咯!”
她顿了顿,想起明天的饭局,心里的厌烦更甚了,直接下了“最后通谍”:
“对了,明天去吃饭,我可不去哈!我丢不起那个人!
“浩子也不准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别把我儿子的衣服弄脏了!
“你自己去意思意思就行了。花篮也别送,你那些同事更千万别请!
“万一让人家看见你在路边摊啃串串,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以后在学校还怎么管学生?”
王卫国被老婆这一通抢白,说得心里也有些打鼓。
虽然他也觉得三天开店有点扯,但既然答应了侄子,不去又不合适。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一个人去。花篮……还是送一个吧,毕竟是自家人,面子上要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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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大伯的电话,王赢又让母亲曾雪琴给远在省城的幺姨曾雪莲报了喜。
电话里,曾雪琴的声音虽然还在颤斗,但语气里的自豪却是藏都藏不住。
至于其他住在农村的亲戚——两个舅舅、一个大姨,还有二伯王保国一家,因为家里没安电话,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通知。
吃过晚饭,王赢便催促着父母赶紧出发。
“爸,妈,你们辛苦一趟,骑车去通知一下。毕竟是晚上,两个人结伴走,安全点。”
看着店里那焕然一新的景象,王建国和曾雪琴浑身充满了劲儿。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推着车,兴致勃勃地当起了“信使”,消失在了县城的夜色中。
而王赢,则和唐佳丽一起,留下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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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月光如水。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排骑行。
因为王赢今天没喝酒,而且“车胎没气”这个借口用一次就够了,再用就显得太假,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地骑着自己的二八大杠。
但这并不防碍他在嘴上“占便宜”。
“佳丽姐,等咱们店赚了钱,我第一件事就是给你买辆轻骑木兰!”
王赢一边蹬着车,一边豪气干云地画着大饼,“到时候,你骑着摩托车去上班,那多拉风!再也不用蹬这破自行车了!”
唐佳丽听得心里甜丝丝的,但脸上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