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第二天的火爆,来得比昨天还要早,还要猛。
中午十一点,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也是那股子勾魂摄魄的牛油香气,开始肆虐整条街的时候。
当王赢揭开后厨那口大铁锅的锅盖,将昨天剩下的半锅老油和新炒的底料重新熬开时——
“轰——!”
一股霸道、浓烈、带着强烈侵略性的麻辣鲜香,就象被关久的猛兽,瞬间冲破了玻璃门的阻隔,君临天下般地笼罩了方圆百米的范围。
最先遭殃的,是隔壁左右那些正躺在竹椅上打瞌睡的店铺老板们。
“阿嚏!”
隔壁五金店的老张一个激灵,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从躺椅上弹了起来。他用力抽动了两下鼻子,那双原本浑浊的睡眼瞬间瞪得溜圆,直勾勾地望向了隔壁:
“我操!这……这是啥子味道?咋个恁个香?!”
“妈的!又是那家新开的!”
对面理发店的王大姐也扔下了手里的瓜子,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昨天就香得老娘想骂娘,今天还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行了不行了!这味道有毒!老子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个路过的黄包车司机狠狠咽了口唾沫,把车往路边一停:
“走,过去看看!听说今天还打折,不去整两串对不起这肚子!”
于是,还没到正经饭点,店门口就陆陆续续聚起了一帮被香味“绑架”而来的“好吃狗”。
十一点半,店里那八张桌子,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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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对这场硬仗,王赢这个草台班子,在两名新援军的添加下,终于有了点正规军的模样。
王赢站在柜台后,象个运筹惟幄的总指挥。
他手里那支圆珠笔转得飞快,一边噼里啪啦地按着计算器,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调度着全场的节奏。
新晋“老板娘”唐佳丽,则是这场战役的内核输出。
她系着那条沾染了些许油渍的围裙,俏脸被灶台的火光映得通红,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却更增添了几分劳动女性特有的妩媚。
她的动作稳健而熟练,每一次舀料、加汤、撒葱花,都精准得象是在做化学实验。
曾雪琴在一旁打下手,看着这个“准儿媳”这副干练利索的模样,乐得嘴都合不拢,那是越看越满意,恨不得现在就把家底都交给她管。
老汉儿王建国,成了最辛苦、也最快乐的搬运工。
他端着滚烫的铁锅,在后厨和前堂之间来回穿梭,脚下生风,象是有使不完的牛劲。那张黝黑的脸上虽然布满了汗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但他却笑得比谁都开心,仿佛端着的不是锅,而是一盆盆金元宝。
袁玫则成了跑堂的主力军。
这丫头虽然话不多,但手脚那是真麻利。她象只轻盈的花蝴蝶,在狭窄的桌椅间穿梭自如,端茶倒水,拿菜收盘,眼力劲儿十足。那副怯生生却又甜美的笑容,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来吃饭的小伙子,好几桌客人都嚷嚷着要给这妹子介绍对象。
至于那两个刚来的小表妹曾娟和曾燕,成了最勤劳的小蜜蜂,负责洗菜和穿串,忙得不亦乐乎。
整个“赢娃串串香”,就象一台刚刚磨合完毕、加满了燃油的精密机器,在王赢的指挥下,轰隆隆地全速运转起来,疯狂地收割着属于他们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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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
“丁铃铃——”
对面烟厂那刺耳的下班铃声,准时响起。
真正的洪峰,来了!
成百上千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从那个巨大的铁门里涌出,就象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填满了整条街道。
辛苦了一上午的工人们,正愁中午吃点啥来犒劳自己,还没走几步,就被那股霸道的、无法抗拒的香味给俘虏了。
“嗅嗅……好香啊!这啥味儿?”
“好象是对面新开那家串串!走,去看看!”
“听说味道绝了!比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钢管厂’好吃一百倍!”
“真的假的??那还不去抢?!去晚了汤都没了!”
人潮汹涌,黑压压一片,瞬间将“赢娃串串香”那小小的店面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儿!还有位置没得?我们要个大桌!”
“服务员!这边加两瓶冰啤酒!要冻得起白霜那种!”
喧嚣声、点菜声、催促声,瞬间淹没了王赢。
“排队排队!大家不要挤!都有位置!”
王赢扯着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大喊,手里拿着一沓手写的号码牌,发得飞快:
“拿号的顾客,酒水半价!大家先在外面坐会儿,马上就翻台!”
看着那条从门口一直排到马路牙子、甚至拐了个弯的长龙,整条街都轰动了!
路过的人纷纷驻足侧目,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哪是卖串串?这分明就是在抢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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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家欢乐几家愁。
就在王赢这边热火朝天、数钱数到手软的时候,斜对门,那家曾经不可一世的“街道霸主”——“钢管厂五区小郡肝串串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凄风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