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手还放在莫邪剑的剑柄上。夜风吹进来,屋檐下的铜铃轻轻响了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耳边说话。月光照在青砖地上,发着白光,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笔直地站在地上。
剑身还有点热,好像刚从身体里收回一样。他闭着眼,呼吸很慢,舌头顶着上颚,气从鼻子慢慢呼出,凉气吸进去,沉到肚子下面。他练的是太极吐纳法,运行了一遍,经脉里烧火一样的疼轻了一点,但脑袋里还是嗡嗡响,像有人拿锤子在脑袋里敲钉子,一下一下,让他整个人都跟着震。
他知道,这是用了“复制空间”后的反噬。
一个小时前,擂台上,那个穿红袍的男人一掌打了过来,叫“焚心掌”,火焰翻滚,空气都扭曲了。就在那一瞬间,林若溪布的符阵灵力正好达到最强,他抓住机会,动用了识海里的那股禁忌力量,把对方的动作全部复制了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猛地一抖。
四肢发软,经脉像被砂纸磨过,连握剑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但他不能倒下。七条命,现在全靠他一个人撑着。
他睁开眼,看向墙上的战斗记录板。木板边角有几道刀痕,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过去七场战斗的数据:灵力最高值、失误时间、符箓用了多少、换位慢了多少……每一笔都是用伤和血换来的,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有一个想杀他们的人。
第一场,赵东良大吼一声,冲上去硬拼,撕开了敌人的防线;
第二场,靠节律符让八个人呼吸同步,用节奏压垮了对方的心神;
第三场,林若溪临时改了阵眼,逆转局势,救了三个人;
第四场,赵东良用雷符炸断敌人节奏,自己也吐了三天血;
第五场,他拼着脑子受伤,用复制空间看破杀招,才赢了半口气……
他们一路走来,从来不是靠蛮力。靠的是信任,是配合,是生死与共。
他忽然笑了,嘴角扬起:“我们靠的是配合,不是靠蛮力。”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说给还在训练场上拼命的队友们听的。
笑还没完,眉头又皱了起来。
决赛就在明天。对手是谁还不知道,只知道是从全国各地杀出来的顶尖队伍。京城传来消息,让人不安:有一队能一个人控制三具傀儡,动作像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修,在预选赛里一张符就烧光了整个擂台,裁判都没来得及阻止。
他伸手进储物袋,拿出几张符纸放在桌上。五行攻击符、防御符、节律符、疾风符……加起来不到三十张。以他练气五层初期的修为,画一张高阶符要半炷香时间,必须集中精神,稍微出错就是废品。现在符快用完了,补给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不能再用复制空间了。
那能力太危险,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杀人,用不好会伤自己。三年前,他在地铁废墟第一次觉醒这个能力,只想复制一个简单的闪避动作,结果意识一下子分裂成十几个,每个都在做不同的事——有的往前冲,有的后退格挡,有的拔剑乱砍……整个人僵在那里,像个木头人。最后是他爸宋长庚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才把他拉回来。
那一晚之后,他明白了:这不是天赋,是诅咒。
除非真的没路可走,否则绝不碰它。
他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空白玉简,指尖凝聚灵力,开始写之前七场战斗的战术。一边写,一边想新的打法。
林若溪的春风化雨符能让大家情绪稳定,如果和符剑联动呢?比如让张敏的疾风符和刘文涛的镇灵符在同一时间引爆,制造短暂的真空带,干扰敌人感知;然后他再用“青龙出水”,顺着气流冲上去,直接打对方核心?
念头一起,脑子里立刻出现画面——八个人呼吸一致,符光交织,天地一暗,只有他一个人冲出去,剑直指敌人首领!
笔尖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光。
可以!
只要八个人呼吸误差不超过零点三秒,就能做到“一人动,七人应”的完美配合。就像打太极,看着慢,其实连绵不断,环环相扣,一口气完成。
正想着,手腕内侧那道绿痕突然跳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手指一抖,玉简直接差点掉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原本藏在皮肤下的痕迹竟然亮了,泛着幽幽的绿光,好像在回应什么。
心里猛地一震。
他闭上眼,努力回想莫离袖子里那块玉牌的图案。一开始很模糊,但他慢慢沉入识海,图像越来越清楚——螺旋形状,中间有个凹点,周围七道线向外散开,像一个古老的阵图。
这和三年前他在地铁隧道看到的召唤阵,几乎一模一样!
那次他昏迷了三天。醒来后爸妈说是车祸,可他自己知道——那天晚上他根本没出门。他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拖进废弃地铁站的,醒来时手里抓着一片墨绿色碎片,手腕上多了这道永远消不掉的疤。
当时以为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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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风又吹过屋檐,铜铃再响,清脆的声音划破夜晚。月亮偏西,月光像霜一样洒下来。
“当年的事……”他低声说,“不是偶然。”
屋里很安静,只有呼吸和心跳声。莫邪剑放在膝盖上,剑面映着月光,泛着淡淡的青光,好像也在感应什么。
他不再写了,也没继续补玉简。而是把所有符纸拿出来,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按金木水火土分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