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也仅能开採到表层露天煤矿,所凿矿井不过几丈深度。
在古人们眼中,几百年来,西山诸多优质矿源,几乎都被开採殆尽,唯有剩下些废弃矿井,以及处於陡坡峭壁的煤脉。
所以,自明代后,这西山上所產土煤,品质便越发粗劣,且杂质繁多。
即便是京城里走投无路的百姓,也瞧不上位置又远,吃力不討好的西山土煤。
西山土煤到万历年间,已然成为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这也难怪,为什么英国公张溶,在得知张允修想要开採西山煤矿之时,会一脸嗤之以鼻的样子。
真当京城上下都是傻子,独独你张允修聪明?
消息传开之后,京城上下不敢公开议论,却也在背地里笑著张允修乃个痴傻的败家子。
京城谁不知道,那西山煤矿乃是个烫手山芋?
却说弘治年间,也有个勛贵子弟,崽卖爷田,妄图在此发跡,倾尽家財之下,最终落得血本无归,险些將家中老父气死!
如今,张允修非但斥巨资买矿,甚至还要拿白的银子,给那群流民丘八发月钱,简直是暴殄天物!
晌午。
一队仪驾浩浩荡荡地进入到京城棋盘街,来往的百姓见那高头大马和八抬大轿,都纷纷侧目。
在轿撵之內,有一名眉毛粗重,眼神略带凶戾的少年人,他身穿緋红龙纹团领袍服,端坐在輦座上,紧紧蹙眉,看著那份《万历新报》。
他言语间有些不满地说道。
“陆伴伴,这京城里头怎还是这般乌烟瘴气?”
先前到城门外迎接的太监陆行,脸上不由得露出諂媚之色,他靠近了轿撵低声提醒说道。
“稟王爷,自二月前您离京,奉陛下旨意去南京拜謁孝陵,这京城內可发生了不少大事”
四月之时,京城瘟疫已然是爆发,彼时朝堂上下束手无策,便有大臣上奏,让潞王前去拜謁孝陵,以安定天下。
万历皇帝对於这个唯一的兄弟,那是信任有加,当即便下令让潞王启程南京。
恰巧,这五月初十乃是太祖朱元璋的忌日,前往孝陵祭拜也是应有之义。
京城前往南京,二十天左右的路程是要的,加上沿途的各项事宜,便拖到了六月里才回程抵京。
这潞王府的太监陆行,也算是口齿伶俐,简单几句话,就將近来京城发生的大小事情一一讲述。
听闻京城內新出了个仁民医馆,还有那张四维和徐学謨倒台,潞王朱翊鏐脸上不由得有些意外。
“那徐尚书竟勾结白莲教匪?”
说实话,这些事情的热闹程度,让朱翊鏐有些后悔离京了。
少年人都是喜看乐子的,朱翊鏐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自然是充满好奇。
可他对张允修还是没有好印象,皱起眉头说道:“本王看来,那徐叔明与张士元,乃是一丘之貉,都没有什么好东西。 什么医馆,还有这个劳什子西山工坊,简直是胡闹!”
潞王从小便受著清流儒生教导,相较於万历皇帝,他的成长环境显然要宽鬆许多,更加偏向於传统儒生的看法。
再加上张允修行事张扬,潞王与其年纪相仿,就更加看不惯了。
那陆行连忙附和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张士元仗著其父权势,在京中可谓是为非作歹。
那西山工坊,简直是胡来,偏偏其惯是能欺瞒陛下,赏赐他西山皇庄田地,还有诸多矿山,费银两不知繁几,实在是”
这陆行趁机进言,可潞王朱翊鏐却很是警惕,紧紧皱起眉头说道:“不可妄议。”
这陆行忙是低头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这心中不忿,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王爷赐罪”
朱翊鏐显然也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说道。
“此事我自会与陛下劝諫,尔今后不可再私下饶舌。”
陆行低著头,眼珠子微不可察地转了转。
却又听朱翊鏐询问说道。
“快入宫了没?许久未见母后了”
这朱翊鏐终究是小孩子脾性,离了家许久,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陆行连忙笑著说道:“王爷不必著急,前头便是皇宫了,太后娘娘得了消息,正在慈寧宫候著王爷咧~”
“陛下呢?”
潞王年纪虽小,这各项礼仪规矩还是懂得,藩王拜謁孝陵回京,首先要见得自然是皇帝。
陆行面露古怪之色。
“这些日子里头,陛下似都在乾清宫,事前奴等寻了宫中的张公公问询,得了陛下口諭,让王爷前去拜见李太后便成。”
至於皇帝在乾清宫里头干什么,是在看小说话本,还是研究他那水墨丹青,就不敢明言了。
朱翊鏐沉默了一阵,不过此举正符合他心意,便点点头说道。
“那便即刻前往慈寧宫。”
潞王回京了,慈寧宫里头顿时一阵欢天喜地。
太监宫女们,自然不会发自內心的快乐,可慈寧宫之主开心,他们必然脸上也是要露出笑的。
慈寧宫正殿宝座之上,年不过四旬的慈圣皇太后李彩凤,穿著一身深青色如意云纹翟衣,头戴凤冠。
虽说在后世,李太后这年纪甚至还算得上是青年人,可在明朝,年近四十的女子,已然是可以当祖母的程度。
李彩凤眼角有鱼纹,脸上不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