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刘新建,不说拉下赵立春,至少赵瑞龙肯定跑不掉。”钟启澜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
这个角度很刁钻,却不失为是条好思路。
“大伯,爸,三叔,我们不能总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他们想打就打,打不过又换人来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钟启澜再次郑重地说道。
“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打掉刘新建,是杀鸡儆猴,也是在告诉其他人,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死人的!”
“斗争是残酷的,被动应对永远破不了局。想真正扭转局面,就必须敢下狠手,以儆效尤!”
钟启澜的这番话既符合逻辑、又充满血性,连原本倾向于收缩防守的保守派,此刻也有些沸腾了。
二房长子的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斗争不是过家家,输了请客吃顿饭就能过去,而是要死人的!
从赵立春率先发难,到他发现自己啃不动钟家后、又调转枪口、支持别人来继续争斗——这系列动作已经说明白了这就是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哪来的什么点到为止?
更没有什么见好就收。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赵立春今天可以突然转向,明天就能在别处再捅一刀。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我,钟启澜,请赵立
算了,还是把目标定低一点——
我,钟启澜,请刘新建赴死!
钟正国深深看了侄子一眼。他知道启澜的建议才是正解。
退让,是换不来尊重的,只会招来更多的觊觎。
沉吟片刻,钟正国微微颔首,一锤定音:“就按启澜的这个建议走。”
“沙瑞金那边我去通知,林家那边我也会打招呼,让田国富配合。”
目光扫过两个弟弟:“正仁、正和,有关边西省战场的力量倾斜,以及加快培养我们自己人的步伐,还需我们三人共同协力。我们钟家现在需要的是铁板一块,通力合作。”
“是,大哥。”
“是,大哥。”
听得大哥拿定主意,钟正仁、钟正和郑重点头。
钟家的二房三房,在平日里或许会因为资源供给而计较锱铢,但在涉及到家族存亡的大方向上,枪口还是一致对外的。
“散会。”
……
会议散场,众人各自离去。
钟正仁和其长子钟启澜走在一起,钟启澜稍落后半步。
“启澜,你刚在会上的言辞,是不是太激进了些?”
钟启澜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如常:“爸,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但眼下这局面,不激进,只能被动挨打。”
他稍作停顿,声音深沉了几分:“何况这一年来,我们二房的损失实在太大了。总不能有福大家享,有损失咱们二房担吧?”
“我提这个建议,既是为了钟家这个大家,也是为的咱们这个小家——只有让大伯看到我们的价值,知道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家人,后续资源分配上,才会优先补偿到咱们。”
这番话既坦诚又现实,听得钟正仁心头一凛。
他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他知道自家老大是为自己不平,明明是家族的决择出了岔子,最终损失的却是他们二房,凭白丢掉了边西省一把手这个职位。(话说都写这么明白了,没人纠结这个钟家二房身份的吗?)
“你……”钟正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后说话要注意团结,毕竟大伯也是为了咱们钟家好。”
“我明白。”钟启澜微微一笑,只是他的内心却远不如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淡。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走廊的阴影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会议全程钟小艾都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侯亮平的事情,她在家族的发言权大不如前,能坐在这儿还是因为她父亲是当代钟家的顶梁柱。
她的目光扫过低声交谈的堂哥与二叔。
大哥钟启江,沉稳持重,做事讲究规矩,是家族长辈眼中可靠的“守成之人”。
而堂哥钟启澜……
钟小艾心中泛起一阵复杂。
同样是钟家培养出的精英,钟启澜给她的感觉更象是一把收在精致壳鞘里的匕首——外表斯文儒雅,可一旦出鞘,必现锋芒。
京城的夜色似乎更深了,淅淅沥沥的冬雨,似乎也下得更急了些。
12月末的汉东,虽比京城要暖和些,但也还是湿冷。
不过沙瑞金的心情却异常通畅。
三、四季度,或者说自从6月底的那场常委会过后(无人机军方统战下场那次),他就转变思路,不再刻意与高育良、李达康针锋相对,而是转而配合他们的工作,切实做好自己省委书记“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本职工作。
说来也怪,这思路一转,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连鬓角的白头发似乎都少了许多。
省里各项工作推进顺畅,经济数据亮眼,连中央的肯定都多了几分。
原先那种处处掣肘、举步维艰的憋闷感,已是全然被一种“顺势而为、水到渠成”的轻松所取代。
沙瑞金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阴雨过后、重新放晴的汉东,看着暖冬阳光洒满整个省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