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女士,恕我抱歉,‘救赎’是很重的两个字,恐怕我担不起。”
戚曼君讲述的过往很沉重,秦疏意为她遗撼。
凌绝在这样的爱恨纠葛下长大,也很令人惋惜。
她不会说他比普通人已经多有很多钱了,所以缺爱并不算什么。
命运的阵痛落在每个人身上的印记是不一样的,无法比较轻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要修习。
可戚曼君一直在不着痕迹地引导她去心疼凌绝,接近,治愈凌绝。
然而她不知道,他们的开始同样只是一场玩闹的游戏。
凌绝的真心有几分尚不可知,能持续多久更是未知答案。
且不论她能否成功,可要靠近一只流浪的刺猬,是需要拥抱者付出代价的。
很可惜,她是个自私的人,做不了别人的太阳。
她尊重戚曼君的拳拳爱子之心,但同样心疼自己的父母。
若她为了爱一个男人而受伤,秦渊和周韵禾会比她更痛。
因这份心,她做不了不顾一切的人。
……
面对秦疏意的拒绝,戚曼君并未生气,反而更加欣赏。
她承认,她是有带偏秦疏意的意思。
若是个恋爱为重,又喜欢阿绝的女孩子,可能早已经因为复杂的往事对阿绝心疼不已,从此以后想尽一切办法去付出,去让阿绝感受爱了。
可秦疏意心软,善良,却始终清醒。
教导一个纯白的幼儿尚且困难,何况是去改变一个成年的心智健全的人。
这不是她的责任。
戚曼君无奈地笑了下,“看来我对你们单方面的支持并没有什么意义。”
阿绝想要追回分手的女朋友,恐怕道阻且长。
秦疏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轻扬的雨幕中,撑着伞向她们走过来的凌绝,眸光轻闪。
她突然对着戚曼君说了一句,
“我觉得爱情在凌绝生命中的比重也许没有您想象的多。
倒是您作为母亲,若真想让他走入健康的亲密关系,不如以身作则,先教会他如何从一段不好的关系里脱身。”
戚曼君眼神动了动,诧异地望向她。
秦疏意却已经垂下长睫,眼观鼻鼻观心。
不好意思了,她除了自私,还特别记仇。
凌慕峰拿她父母威胁她,那她只好也给凌慕峰添点堵了。
反正戚曼君已经掌握了戚家,凌绝也从凌慕峰手中交接过了权力。
若当初不离婚是出于现实顾虑,那现在离不离还不是看戚曼君愿不愿意。
当然,大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秦疏意没指望能成。
可凌慕峰看戚曼君的眼神,分明是馀情未了,让他被妻子刺痛一下也没什么吧。
毕竟多吃了几十年米,戚曼君很快猜透了她的用意。
因这份小脾气,戚曼君弯了弯唇,“秦小姐,跟你聊天很有趣,希望阿绝争气一点。”
话音落地,面色冷峻的凌绝已经走到她们面前。
他眸中含着戾气,“我记得我说过,不要找她。”
他微妙地站在了戚曼君对立的位置。
母子两个确实如她所说,没有半分的熟稔和温情,那晚的安慰也不过是流星闪现。
戚曼君也收起了在秦疏意面前的轻松,神色淡淡道:“是你爸将人约来的。”
她没有替凌慕峰遮掩的意思。
秦疏意也点点头,“我和戚女士是偶遇。”
听到那个人的介入,凌绝神色更冷。
他抿紧了唇对着戚曼君说了声“抱歉”。
又看向秦疏意,问:“凌慕峰跟你说了什么?”
秦疏意贯彻乖巧的老实人人设,很轻易就告了一状。
“让我离你远点,认清自己的身份,顺便关心了一下我的父母。”
旁听的戚曼君翘起唇角。
她倒是识时务,很会借力打力。
秦疏意理直气壮。
凌慕峰和陶望溪确实不一样,当初陶望溪顾忌着凌绝的手段,不敢真的对秦家下手。
可凌慕峰毕竟是凌绝的父亲,万一他发疯呢。
与其事后去考验凌绝在一个前女友和父亲之间选谁,不如事先预防起来。
果然,凌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很快就做出了行动。
他气场沉凝几分,“我会派人关注你父母,放心,不会有人能伤害他们。”
至于凌慕峰,退居幕后的人早就该彻底放下权力了。
凌绝向来言出必行。
不论他们将来感情如何,今天凌绝答应了,秦疏意就放下了心。
而戚曼君对于儿子向女友的许诺,眉毛都没动一下。
狼王只能有一个,吞噬老去的潜在威胁,固然残酷,却是必经之路。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
他们站得并不太近,但气场融合,一个如利剑,一个似春风,两把黑色的雨伞一高一低,莫名地和谐。
她无声地笑了笑,“既然阿绝已经出来了,你们聊吧,我再回去陪陪他舅舅,回城不必等我。”
又看向秦疏意点了下头,“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