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当后金的大汗?!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最疯狂的笑话!
失神之后,一股冰冷的寒气,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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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足以让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致命陷阱!
眼前这位,根本不是虎。
他是一条龙。
一条想要吞掉整个草原,乃至整个天下的龙!
自己若是信了他的鬼话,会怎么样?
他会成为大明的一条狗。
一条被拴着链子,送回草原,去撕咬同类的恶犬。
他会被迫与皇太极,与所有忠于爱新觉罗的贵族,斗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等到后金被内乱耗尽最后一滴血。
这条龙,就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将他这条没用的狗,连同整个后金的骨头渣子,全都吞下!
到那时,他萨穆什喀,就是整个大金国,万世唾骂的罪人!
萨穆什喀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尽,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看着御座上那个神情淡漠的年轻帝王,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太可怕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的心机,他的手段,非人力所能揣度。
萨穆什喀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再一次,单膝跪了下去。
这一次,他的头颅,低得不能再低。
“陛下,罪臣……罪该万死。”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认命般的疲惫。
“罪臣,绝无此心。”
“罪臣,只想苟活,为那些被俘的兄弟们,求一条生路。”
他没有慷慨激昂地拒绝,也没有痛斥朱由检的阴谋。
他只是用最卑微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不配。
我不敢。
我只想活。
朱由检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仿佛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甚至笑了笑。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朱由检站起身,走下御阶,竟是亲手,将萨穆什喀扶了起来。
他的动作亲切得像是在对待一位失散多年的袍泽。
“既然如此,朕不勉强你。”
萨穆什喀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而彻底僵硬。
“朕今日召你来,其实是想问问你,关于辽东的风土人情,还有你们八旗内部的一些……趣事。”
朱由检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笑意,拉着他,走到了殿旁那副巨大的辽东舆图前。
“来,你跟朕说说,从广宁卫,到赫图阿拉,沿途的山川河流,都是什么样的……”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
乾清宫内,再无半句关于“汗位”的试探。
朱由检就那么拉着萨穆什喀,天南地北地闲聊。
从辽东的矿产,聊到草原的牧场。
从八旗的婚俗,聊到女真的神话。
王承恩甚至亲自端来了上好的龙井与精致的御膳糕点。
整个乾清宫,气氛祥和得诡异。
仿佛不是皇帝在审问一个败军之将,而是一场老友间的午后茶会。
可萨穆什喀的心,却被这温水般的和煦,烫得千疮百孔。
他知道。
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场看似推心置腹的“茶话会”,比世间任何一种酷刑,都更加致命。
……
乾清宫外。
孙承宗、张维贤、徐光启几位重臣,一直没有离开。
他们就站在殿外的白玉石阶下,沉默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西斜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宫门,依旧紧闭。
几位老臣的脸上,神情愈发凝重。
陛下和一个后金降将,究竟有什么可谈的?竟能谈上这么久?
难道……
萨穆什喀真的被策反了?
就在他们心中惊疑不定之时。
“嘎吱——”
乾清宫那沉重的殿门,终于缓缓打开。
眼前的一幕,让几位老臣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的陛下,竟亲自将萨穆什喀,送到了殿门口。
萨穆什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所有人都看到,他身上那件簇新的宝蓝色锦袍,一尘不染。
他的手里,甚至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食盒,里面装的,分明是御膳房的点心。
朱由检拍了拍萨穆什喀的肩膀,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平静地说道:
“好好想想,朕的提议,随时有效。”
说完,他便转身,身影重新隐入殿内的深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