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时,二十五位大明亲王,终于齐聚一堂。
哦,不。
是二十四位。
福王朱常洵,是被他那三位同样面如死灰的兄弟——瑞王、惠王、桂王,用担架抬进来的。
这位皇帝的亲叔叔,自乾清宫那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后,便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嘴里反复呢喃着“福禄宴”、“分而食之”的胡话,肥硕的身躯不时抽搐一下,引得周围的亲王们一阵心惊肉跳。
秦王朱谊漶依旧沉默。
他被安排在最靠近主位的位置,却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早地领教了皇帝的手段,也比任何人,都更深地理解了那场“梦”的重量。
堂内的空气,凝滞如水银。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是晋王朱求桂。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因为动作过大而倾倒,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
他对着主位上的唐王朱聿键,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哀求。
“唐王殿下……今日在殿上,陛下他……”
他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才能显得不那么狼狈。
“陛下他……可有告知你,是什么章程?或是……或是要我等如何?”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唐王朱聿键。那一道道目光里,混杂着恐惧,嫉妒,以及一丝微弱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期盼。